第11部分(3 / 4)

尾。“我做錯了事情。”忡忡說,“這才真的感到自己做錯了事情,而且不知道怎麼彌補。”後來據去探望過的同學說,她在醫院裡面的情況並不見差也不見好,只是這樣拖著,這種病鬧到最後無非就是一場耗時耗力的拉鋸戰。而Mary自己倒是日漸肥胖起來,他們說她的臉已經因為腫脹而認不出來,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那麼迅速地發胖的,胖到不可收拾,胖到終於也被正常生活著的同學們拋棄在了記憶裡。而這個春天就這樣倉促地收場,一年四季的輪迴越來越快,我們都得跑起來才跟得上步伐。

Mary離開後,忡忡的宿舍裡面只剩下她一個人住,她並不叫我過去陪她,我每每過去找她也很少遇見她正好在宿舍裡面。有次在走廊裡面遇見她班裡一個我打過照面的女生,她捏著早點漫不經心地跟我說:“你是找忡忡麼?哦,她跟男朋友出去了。”我這才暈頭轉向起來,儘管感到這樣無知地去問很傻,但還是忍不住開口:“什麼男朋友啊?”

“我們班的,他們好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是忡忡追他的。”於是突然之間又冒出了這樣一個男生,我不知道他的長相,不知道他的姓名,而最最令我感到沮喪的是這樣的事實:我不知道忡忡戀愛了。這個訊息我竟然是從一個長得並非可人的女生嘴裡得出的,而且我從她臉上看出了那種手裡握著一把小八卦的洋洋得意和故作神秘。

我這才發現,我與忡忡已經多久沒有在一起好好地聊上一會兒了,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的考試是否及格,她與J先生怎麼樣了,她的所謂男朋友又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她的煩惱呢,她的快樂呢,甚至有一天我看到她的CD機裡面放著的碟片是陌生的維瓦爾蒂的《四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已經疏於去了解對方了呢,好像我們終於不再是那兩個合二為一的人了,我們不會再交換寫在小紙片上的話了,那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句子都被丟在了路上,我們不再為了同樣的曲子激動到眼眶紅了。我從未問一問忡忡:如果有一天要離開這南方,你又會去哪裡呢?對,這一次是“你”,而不再是“我們”了。我們心裡都知道真正的離別就將到來,只是誰都不願意先說出口來。

這時候南方山坡的歲月終於叫人厭煩起來,那日日不變的雨水,那日日不變的陽光,沒有冬天,只有短暫的春天和秋天,整年整年都是漫長的炎熱的夏天,滿眼都是叫人傷神的蔥翠,哪怕記憶在將來會自動地拋棄這些恐慌的厭惡情緒,並且將這段歲月修飾成又一個黃金年代,但是總有人會提醒我,提醒我那些被丟在了路上的部分。我有時候聽那些從東面城市帶過來的曲子,那些描述冬天的曲子,想起光禿禿的梧桐樹,蒼白的天空和灰色的街道,那些筆直筆直的滄桑的道路,那麼開闊,總是令人迷惘起來,當我離開東面城市那麼久,我再次想起來的時候,它也不再面目可憎,它的冬天灰濛濛的,有疲憊的地鐵在黃昏裡往來,我揹著沉沉的書包和忡忡坐在地鐵裡面背古文,她問我:“晚上你會睡不著麼?”

“會,常常睡不著。”

“那麼你幹什麼呢?”

“我聽無線電,看小說。”

“我也是!”我們倆就捏捏手指,繼續昏昏欲睡著背古文,我們抓緊一切的時間做功課、背書,在課間休息時,在中午吃飯時,別人看到我們倆不是在看課本就是累得趴在課桌上睡覺,一定以為我們是多麼用功的中學生,但是其實,我們只是想早點做完一切的功課,那麼晚上就可以看小說和聽無線電了,這種安靜的獨處的時刻如此神聖,我們翻動著手裡的紙,有時候感到一定要做摘抄,怕自己忘記那些激動的時刻,但是最後摘抄本卻找不到了。那才該是孤獨的年紀,那才該是孤獨的行為,但是那時候哪裡感到過這些呢,非常的大無畏,一心想著快點來南方吧,南方,才是我們的天堂。

因為上次在小五家裡遇見了他的女朋友,我就再也沒有去過他的那個房間,總覺得是闖進了一個陌生的領地,是去了非常不應該去的地方,如果我再次去到那裡,在那裡發現一些女孩子留下來的痕跡,枕頭上的長頭髮,一支忘記帶走的口紅,或者是衛生間裡面幾包彩色的衛生巾,幾根扎頭髮的橡皮筋,我一定會不自在地尷尬起來,好像是我故意地觸犯了她,我並不願意自己像個入侵者似的。小五來找過我幾次,但是我們之間的話變得很少,他打電話過來,想要四人約會。我一愣,一時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他又在電話那邊慢慢地解釋說:“就是我帶著我的女朋友,你帶著你的男朋友,我們一起吃頓飯,我想認識一下你的男朋友。”我這才想起來,我已經沒有男朋友了,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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