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相比了?你這是要朕做個只知道貪圖享樂的昏君?”
米妃嚇得戰戰兢兢,只是叩頭:“臣妾該死,臣妾該死……”
“下去。”
眾人退下。
屋子裡,再一次一團冰涼,只有桌上的御膳,散發出一股朦朧的熱氣。
旁邊的大太監王琚盡心盡職地提醒:“陛下,先用膳吧,您總要保重龍體……現在,許多事情,千頭萬緒,每一件,都要等著您去裁決,您可決不能倒下了。”
他長嘆一聲,這才草草吃了點東西,但是,每一樣東西入喉,都是苦澀難嚥的。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太令他措手不及了。
夜深了。
守候在外殿的大臣全被遣散,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都深深入睡了。
只有立正殿裡,兩旁都是宮人,大家屏息凝神,誰也不敢有半句喧譁。
真假節烈7
這些日子以來,立正殿彷彿變成了一座活的墳墓,空氣那麼凝重,昔日的獐子肉燉蘋果乾,帝后的彈琴作樂,已經渺無聲息。
整個世界都完全變了。
芳菲在這樣的靜謐裡緩緩睜開眼睛。
旁邊駐守的紅雲和紅霞,已經累得在打盹。不遠處,張娘娘坐在門口,也微微閉著眼睛。
她們三人,自從她回宮後,就一直守著,寸步不離地照顧她,煎熬得已經滿面憔悴。尤其是張娘娘,年紀也大了,頭髮也隱隱地有些花白了。
她張開嘴巴,想叫她們下去休息。可是,喉頭翻滾,聲音嘶啞,根本發不出聲來。
環顧四周,耳邊只有呼嘯的寒風,燃燒的火盆——這宮裡,只有這一間屋子才有火爐。但是,到處都是人,卻到處都是空虛。
她睜大眼睛,也許是為了求證——求證那個人是否就在門口。會推門進來,半夜裡,摟住自己的身子,低聲地說:“小東西,你睡著啦?”
她的眼珠子瞪得那麼大——就如昔日他寵幸小憐的那些日子,每晚醉醺醺地回來,還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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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他發病的那些日子,每晚回來,渾身冰涼,總是狠狠地摟住自己。
但是,現在呢?
現在他去了哪裡?
她突發奇想,他會不會又是悄悄地去寵信某一個不知名的美女了?如果是那樣,那該多好啊——他總會回來,半夜三更才醉醺醺地回來,然後,想許多借口,找許多理由,欺騙自己。
可是,已經沒有可是了。
周圍那麼死寂。
廊廡上還有一圈一圈的白色的紙花,做得那麼精細,幾乎如冬日的天地裡盛開的白花。
陛下,是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他連撒謊也不撒了。
渾身那麼虛脫,她幾番顫抖的嘴唇,連守候的紅雲等人都無法驚醒。
真假節烈8
一整夜,都在寒風肆虐。
芳菲徹底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上午,她面目浮腫,整個人都處於虛脫的狀態了。張娘娘和紅雲都哭得淚流滿面:“娘娘,您終於醒了。”
正往裡走的新帝聽得這聲歡呼,急忙衝進來,喜出望外:“你醒了?太后,你醒了?”
芳菲有些茫然地看著他,看著這個一身便服的新帝。
新帝!
先帝!
她腦子裡模糊地厲害,也沒有回答他。
白日裡看得分明,新帝見她的面孔完全是浮腫的,東一塊西一塊的血汙,尤其是頭髮,幾乎全被燒焦了,短短的,東一塊,西一團,如狗啃過一般,一靠近她,甚至隱隱還有那種焦糊的味道。
他幾乎從未見過如此難看的女人——心裡一陣一陣地翻攪,微微別過頭去,他的聲音也那麼沙啞:“快,喂太后進膳。”
張娘娘端來了燕窩粥,芳菲卻搖頭,根本吃不下去。張娘娘強喂她幾口,不過三五勺,她稍稍振作了一下,喘過一口氣來。
她的目光,一直沒有接觸新帝。
好一會兒,新帝才道:“太后,東陽王等大臣等在外面好久了,讓他們進來麼?”
芳菲沒有做聲,這些人跑來幹什麼呢?
新帝立即替她做主,對外面的太監們道:“請他們進來吧。”
隨即,東陽王,乙渾,京兆王,陸麗,中書令高允等紛紛進來,趕緊跪下去:“臣等參見太后……”
這是芳菲第一次見到他們如此大規模地跪在自己面前。
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