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本能地反問:“陛下,我一介女流,怎麼輔佐得了殿下?”
自己一個普通女人,還沒做什麼,乙渾等人已經在虎視眈眈了,而且,朝廷裡,自己沒有任何的勢力,任何的背景。北國最是忌諱的便是女人干政,現在,陛下竟然叫自己去輔佐太子——要知道,就算是皇太后,也不許垂簾聽政,就是因此,太祖當年才立下了“殺母立子”這樣的陋習。
之前,在北國的歷史上,也沒有任何女子干政的記錄。
她呆呆地看著陛下,不明白他是不是糊塗了。
這個時候,他為什麼要破壞祖宗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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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昔日幫他看一下奏摺,大的主意,完全是他在拿,自己根本不會做什麼主要的判斷。這也只是基於夫妻之間的互相信任,恩愛。
但是,事關太子,自己和太子之間很多理念不同,而且,也沒和睦到那樣的程度——要自己去輔佐已經親政的太子,這豈不是痴人說夢?
她直言不諱:“不!陛下,我做不到。我跟你之間,是夫妻,能溝通;但是,太子,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根本不可能輔佐他……”
“你行!芳菲,你一定行!”
他想起兒子的那個謊言。
心裡一陣悲傷。
也許是這些年,芳菲對兒子的疏遠,她其實並非是她自己想象的那麼瞭解太子——太子,也許早就不是那個樣子了。
有些事情會變,但是,有些事情卻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就如有些情意,總是當局者迷。
駕崩15
“芳菲,現在,圍繞在太子身邊的,全是那些極其頑固的老貴族。他們向來提倡的,無非是馬上打天下,也馬上治天下……但是,這是萬萬不行的。這樣的短視,只可能很快就毀掉北國……而皇兒,唯有你,才能對皇兒真正施加有力的影響……那是朕希望看到的影響……芳菲,除了你,別人都是做不到的……”
在頑固的大臣,和芳菲之間,就像兩股勢力,要把兒子往相反的方向拉。
除了芳菲,誰還能對兒子施加這樣的影響力?
芳菲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卻又微微地憤怒:“陛下,你這是要我跟滿朝的大臣為敵?”
羅迦也直言不諱:“正是如此!太子唱白臉,你紅臉!”
她冷笑一聲:“陛下,我可做不到!我也沒有這個本事。太子昔日親近了多少鮮卑老臣?就我一個人,就想力圖改變他的政治觀點?這可能麼?”
她忽然覺得那麼荒誕。
如果陛下死了,自己和太子,只怕見面的時間都會很少了,怎麼可能對他施加像樣的影響力?
陛下,他也太高估自己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了吧。
“不,你行!芳菲,你一定行!”
也許是羅迦口口聲聲的“你行”,惹惱了她,她怒道:“我行?我可能行麼?殿下,他曾經下令,永遠也不許我踏進他太子府半步……陛下,我跟太子的關係,沒你想象的那麼好……你要推卸責任……我……我可不是你的股肱大臣……”
“皇兒?他這樣下令?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芳菲自知失言,低下頭去。
心裡的憤怒卻無法遏制,陛下越是清醒地交代——她越是明白,他是想心無旁騖地離去。他竟然如此殘酷地交代自己照顧他人,而他自己放心離去!
羅迦凝視著她:“芳菲,是不是你遇到刺客的那一次?”
駕崩16
她並不回答,只是深深地低著頭,狠狠地攛著他的手。
那一次,太子已經說了:你就是個宣姜!
自己是想篡位的宣姜,現在,陛下即將駕崩——自己又去輔佐太子!
這可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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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那一次,皇兒是想救你的……他一直想救你……芳菲……是皇兒替你擋了一刀……他用自己的身子替你擋了一刀……”
擋了那一刀又能如何?
她的語氣非常決然:“陛下,也許你是誤會了!那時,我就在太子的府邸外面,如果皇后死在他的府邸,他會怎麼向你交代?他不是多麼想救我,而是不得不救我……所以,你不必誤會……”
“朕沒有誤會……芳菲,只有你才能影響皇兒……這天下,除了你,再也沒有別人了,你必須在他的耳邊,對他耳提面命……”
她的語氣非常漠然:“陛下,我真的沒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