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行不讓自己往這個可怕的方向想,還是和顏悅色的:“皇上……”
她的話被乙氏打斷,乙氏完全是旁若無人的:“陛下,你答應臣妾嘛……馬上要人修玄武宮涼亭……”
“好好,朕,明日就令人修涼亭水柱……”
芳菲加大了聲音:“陛下,玄武宮夠好了,不能再大興土木了……”
乙氏彷彿這才注意到她,一撇嘴巴:“陛下,太后阻止你修宮殿呢……”
弘文帝不以為然:“太后,你在北武當清修,陪伴父皇也就罷了,其他事情,何必多問……”
“陛下,現在北國的財政還很緊張,不易大興土木……你要繼承先帝的意志,勵精圖治……”
“哈哈?勵精圖治?千年之後,桀紂固然一抔黃圖,秦皇漢武又何嘗不是一抔黃土?能夠享受最大的快樂,最美的女人,最好的美酒,最快的烈馬,才是朕的追求,哈哈哈……”
芳菲氣得轉身就走。
乙氏見她走了,回頭,哈哈大笑起來,弘文帝也笑起來:“別理她,喝酒,快喝酒……”
芳菲走出老遠,耳邊,全是伎樂的靡靡之音。
一夜無眠,第二日一早,她信步走到羅迦的墳墓之前,沉思著,半晌不動。
身後有人看著她,她也渾然不覺。
可是,看著她的人,心裡卻微微地顫抖了。2年了,2年了,這一次,終於能夠把她看得那麼清楚。
芳菲忽然察覺身後有腳步聲。
她轉頭一看,正是弘文帝。
那雙眼睛——那麼奇怪!那麼清醒,那麼銳利!就如某種在籠子裡的獸,馬上要掙脫出去,就如她在太子府見到的那個神駿非凡的少年!
PS:今日到此。
幕後指使1
他幾乎是狠狠地,有些貪婪地盯著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麼激烈。
她就那樣站在陽光下,斑駁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灑在她一身灰色的單衫上,可是,青春卻不曾走遠,只是顯出超乎尋常的清淡,端莊,甚至比她在皇宮裡的日子,更加飄渺而超脫。
他再一次,狠狠地捏了自己的拳頭。
兩人目光相對,弘文帝銳利的目光忽然變了——變成了芳菲昨日所見的那般,平淡,冷漠。完全遮掩了他的幾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事。
唯有他的手,悄然地握著,又鬆開,猶如在一個神秘的戰場,衝鋒陷陣。
但是,芳菲並未看到這一點。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弘文帝終於看著比較清醒了,身邊只跟著王琚和兩名侍衛。但是,身上還是有一股子微微的酒味,彷彿是昨夜燻然之後的遺留。
這是一兩年來,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面。
芳菲看著弘文帝,指望從他的面上看出昔日熟悉的一些東西,但是,她顯然失望了,但見他面容平淡,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甚至他的開口,都是象徵性的,疏遠而冷漠:
“太后,朕來看一下父皇。”
總算還是彬彬有禮。
芳菲仔細地看他一眼,但見他微微發福的身子,益發地顯得高大,頭髮,卻微微地凌亂,這令他想起齊帝,或者曾經有一段時間的羅迦。
此時,竟然分不清,弘文帝到底是真是假。一個人,要是能忍成這樣,那也太辛苦了——她心裡忽然一凜,弘文帝,他不是做不出來的!
弘文帝跪下去,親手拿了供奉的祭品——絕非漢人常用的瓜果,鮮花,甚至不是美酒,純肉……而是一把匕首。
一把異常鋒利的匕首,上面彷彿還殘留著鮮血的痕跡。
那是馬的鮮血。
幕後主使2
芳菲目睹那暗黑的血跡,悄然後退一步。這是鮮卑人的祭祀的習慣。也許,唯有從這樣的祭祀,才能看出一點昔日太子身上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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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她想起林賢妃,三皇子母子;當年的太子殿下,能夠不聲不響地躺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兩三年。
現在呢?
他現在是在龍床上,可否依舊是當初臥薪嚐膽的勾踐?還是沉溺酒色的夫差?
她試探地問:“皇上,東陽王的事情怎麼樣了?”
皇帝淡淡道:“他殺了太多人,朕就把他撤職了。怎麼,他不服氣,還到你這裡告狀了?”
芳菲聽他語氣不對勁,還是強耐住性子:“別人我可以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