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宮外,豔陽高照。
四周那麼安靜,空無一人。
弘文帝站在門口,聽得身後砰的一聲,是芳菲,是她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就如一扇門,在心底關上了。
那麼沉重,甚至能聽得見寂寥的迴音。
他狠狠地攢著拳頭,彷彿要給自己力量。
然後,才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芳菲才痛哭失聲。眼前那麼黑暗,那麼恐懼,昨夜的勝利的喜悅,已經徹底無影無蹤。
那一切,甚至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
甚至沒法責怪誰——不該怪弘文帝!
那麼,該怪誰?
羅迦歸來5
她的身子靠在門邊,整個癱軟下去,桌上的酒罈子,就如一汪血淋淋的過去。羅迦的命令,羅迦的教訓。
人,總會在某個時候犯困,犯糊塗。
以前,自己總是奇怪,為什麼羅迦一些小事都想不明白,拘泥而糾纏;現在,才明白,所有人,都是當局者迷。
自己,也陷入了困境。
再也走不出來了。
一切的錯誤,其實,都是自找的。
眼前,漆黑成一團。
門口,張娘娘站在廊廡之下,悄悄地看著那緊閉的大門,聽著裡面傳來的壓抑的哭泣聲。她不敢走過去,甚至不敢動任何安慰的念頭。
此時,馮太后不需要任何的安慰。
她以一個老宮女的身份,完全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才分外的心碎。
甚至廊廡下放著的御膳,已經熱了好幾次了,她都不敢端出去。只默默地站著,等待馮太后開口召自己。
但是,馮太后一直沒有。
門也一直不曾開啟。
夕陽西下。
開著的窗戶,能看到飛流直下的景觀瀑布,將北武當一分兩半。密密匝匝的樹林裡,扶芳藤纏繞其間,開滿了紫紅色的花。
芳菲抬起頭,盯著那些紫色的花,眼前幾乎要嫡出血來。
人生裡,第一次變得如此恐懼不安——既非逃命,也非失去;但是,第一次如此地手足無措,甚至連飢餓都忘記了。
舔一舔,嘴唇是乾裂的,才知道渴。
異常的焦渴。
她轉眼,桌上的酒罈明晃晃的,這一驚嚇,幾乎連焦渴都忘記了。
她下意識地就跑出去。
慈寧宮,是不能住了。這裡,彷彿藏著一切的妖魔鬼怪,再住下去,一切就完了,早就不該來的。
眼前,一陣旋風。
張娘娘只來得及看到一個人影衝出去。
羅迦歸來6
是馮太后,她的腳步輕飄飄的,穿一身十分寬大的袍子。
她幾乎驚撥出聲,立即追了出去。
芳菲跑得飛快。
那是一種本能,人遭到了不安全的時候,就會本能地逃到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躲在自己的殼裡——終於,遠遠的,那一間小木屋在望。
她心裡一鬆,腳步也慢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