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愣住,臉上突然沒有了血色,半晌才道:“楊笑佛,你說他叫什麼?”
“原來袁小姐還不知道蕭兄的大名,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楊笑佛眯縫起眼睛,微笑道:“蕭兄,袁小姐對你如此推心置腹,難道你還沒有告訴她真實的姓名?”
袁熙雖然女扮男裝,可楊笑佛一口叫穿她的女兒身份,旁邊的人也不詫異,顯然習以為常。袁熙臉色更白,袁嵐卻已經走了過來,微笑道:“若兮,布衣多半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布衣,你或許還不知道,這個若兮是我的侄女,生平喜好打扮成個風流公子,若兮,這就是我當初和你說的,出塞僕骨的蕭布衣。”
袁嵐雖不明白起因,化解矛盾卻是不動聲色,袁熙貝齒緊咬,臉色卻已經沉了下來,霍然抬頭道:“你真的就是和叔叔一塊出塞的蕭布衣?”
蕭布衣見到她表情難過,倒是有些歉然道:“原來袁兄是袁小姐,布衣倒沒有看出來你是女兒之身,在下從未見過袁小姐,當時只是謹慎,也就隨口說個名字,以後想改卻也改不過來了。”
袁若兮微微欣喜道:“這麼說,你並非有心欺騙我?”
蕭布衣只能道:“在下和袁小姐頭次見面,何來有心欺騙之說。”
袁若兮回嗔轉喜道:“管他布衣還是貝兄,我只識得你這個才子即可,貝兄,不,蕭兄,方才我把你的詩句念給他們聽,他們都說做出詩詞之人,可是難得的才子呢。”
楊笑佛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校書郎不但急智過人,還是文采斐然,倒讓人看走了眼。”
袁嵐卻是皺了下眉頭道:“今日不提文采,只是飲酒賞雪就好,各位多半還不知道,這位就是校書郎蕭布衣,袁某的朋友。”
馬行空,林士弘,王君廓等人都是微微變色,不由重新審讀起蕭布衣來。楊笑佛還是嘴角一絲微笑,有如彌勒佛般,只是眼中隱有鋒芒,像是沉思什麼。
馬行空幾人既然來到了袁宅,當然和袁嵐就非泛泛之交,他們都知道袁嵐雖然是個商人,可在汝南袁家絕對算是個主事。袁嵐為人隨和,眼界卻高,這次主動和蕭布衣稱兄道弟,那是別人都沒有的待遇。
袁若兮自從知道蕭布衣的真名後,雖是回嗔轉喜,卻還是臉色陰晴不定,林士弘突然道:“袁伯父,小侄聽說巧兮也到了東都,文采詩詞我是自愧不如若兮和這位蕭公子,只求雪夜能聽琴賞雪,已經心滿意足。”
“好呀,好呀,”袁若兮笑道:“我也好久沒有聽巧兮彈琴了。”
袁嵐笑道:“林世侄有這雅興,也是巧兮的福氣。”
他揮手找了個下人過來,吩咐了幾句,蕭布衣聽到林世侄三個字的時候,卻想起了林士直,暗想此人叫做林士弘,不知道和林士直有沒有瓜葛?袁若兮原來是袁嵐的侄女,可是當初她見到自己,為什麼很是討厭蕭布衣這個名字,莫非還有第二個蕭布衣不成?
眾人寒暄片刻,馬行空已經問道:“還不知道校書郎出身哪裡?”
他年紀不小,和袁嵐彷彿,袁嵐說蕭布衣是朋友,他不敢託大稱呼什麼賢侄,只能用校書郎稱呼。
蕭布衣微笑道:“在下世代種田出身。”
馬行空‘哦’了一聲,話都懶得和蕭布衣再說上一句,心中卻是疑惑不解。校書郎算不上什麼大官,只是九品,芝麻大小,蕭布衣又是種田出身,這種人怎麼會得到袁嵐的賞識,倒是咄咄怪事。
眾人寒暄的功夫,一女已經盈盈從橋的盡頭走來,雖是幼小,卻是讓人欣賞姿儀,她身後跟著兩個婢女,捧著香爐瑤琴。林士弘遠遠見到眼現異彩,蕭布衣一見,就知道他對此女有意,不知什麼心情。
少女走到亭中,款款施禮,低聲道:“巧兮見過馬伯父,各位世兄。”
蕭布衣只是一眼就認出,此女就是他在偏廳見到的蘿莉。蘿莉端莊,可是臉上紅暈陣陣,聲音和蚊子大小,由始至終都沒有去看蕭布衣一眼。她到偏廳找姐姐,當然是找袁若兮,可是她怎能找錯,蕭布衣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望向了袁嵐,見到他在向自己微笑,有些恍然,這多半是袁嵐的安排,只想讓自己早早的見上巧兮一面。
馬行空哈哈大笑,早就站起來,手中拿著塊玉佩,塞到袁巧兮手上:“就這一句馬伯父,若是不送點禮物,實在說不過去。”
袁巧兮並不推讓,謝了一聲,這才轉身向袁嵐道:“父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世侄想聽你彈奏一曲。”袁嵐微笑道:“他們遠道而來,為父總不能讓他們失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