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兵這次長箭取的是馬匹,可西梁鐵騎這次出動的連馬都武裝起來。長箭擊在馬身上,很多射不穿馬身前方特製的皮甲,眼下的黑甲鐵騎雖算是輕騎兵,但蕭布衣、李靖會同京中大匠,製造簡易輕甲防護,減少衝鋒時弓箭的殺傷,一直起到不小的作用。
程咬金卻取其弱處,反倒殺傷了不少突厥兵。
兩隊一錯,竟然全用弓箭對決,實在超出太多人的意料。程咬金領軍,拉的卻是喇叭形狀,陣型裂開,和突厥兵隔的更遠,
雙軍一錯,互有損傷,可相對而言,反倒是花俏的突厥兵損傷更重。
第一輪衝鋒無果,遠沒有達到想要的結果,特勒熱寒暗自皺眉。本來在他的心目中,中原本沒什麼像樣的騎兵,讓他一衝,還不馬上變的落花流水。可現在他多少轉變了印象,西梁鐵騎訓練有素,或許馬上技巧不如他們,但馬術也差不了很多。
當然這是他的想法,具體如何,還有待對決的考驗。
騎兵交錯,並沒有進行實質性的接觸,特勒熱寒只覺的中原人還是太過狡猾,數千騎兵鋪天蓋地的衝過去,激起無邊的雪浪。
衝勢將盡,特勒熱寒一勒馬,戰馬人立而起,無垠的雪地中,有如輕歌曼舞,毫不費力,突厥兵勒馬回,後隊變前隊,轉瞬之間,已再聚攻勢,用最快的速度反擊了回去。
如果說西梁鐵騎漫若流水,那突厥鐵騎無疑就是堅若寒冰,直來直去,迅捷有力。
唐軍不由動容。
蕭布衣遠遠望見,喃喃道:“突厥騎兵果然有些門道,他們如論馬術,當可稱雄。”蕭布衣雖是警惕,卻絲毫沒有驚懼之意。因為馬術畢竟不等於戰術,突厥兵有優點,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略顯散漫,多逞強好狠。
秦叔寶道:“只希望程將軍能如約而動。”
蕭布衣自通道:“放心,程咬金該做的事情,絕對不會逾越,他是個規矩的人。”
二人輕聲細語,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在特勒熱寒準備擊潰西梁鐵騎再給唐軍好看的時候,蕭布衣只是命程咬金和突厥兵迂迴作戰以觀虛實。蕭布衣當然明白,擊敗這數千騎兵對他而言,還不算什麼難事,但難得有個觀摩的機會,當求研究個透徹,因為眼下不過是開胃小菜,日後和頡利對決才是重頭戲。
蕭、秦討論的時候,李世民在遠方望見突厥兵的陣仗,也想學習點長處。可見到他們霍然反擊,不由皺了下眉頭。突厥兵的戰術簡單明瞭,乾淨利索,這種方式,可說是最快的方式,但這種方式,卻建立在絕對高超的馬術之上。突厥人自小就騎馬狩獵,條件好過中原兵士太多,李世民想要學習,卻也無從普及。
雙方觀戰的功夫特勒熱寒再聚攻勢,勢不可當的向程咬金部衝來。程咬金號令一下,鐵甲騎兵本來成喇叭狀散開,迂迴兜回,並不集中兵力硬拼,竟再兜個大圈,繞突厥騎兵而過,羽箭嗖嗖,鐵甲騎兵陣型若水,意志若冰,執行的動作冷酷無情,長箭漫天,毫不含糊。
李世民見狀,大皺眉頭,暗想只個程咬金就如此難對付,眼下蕭布衣並沒有盡全力!
偌大易水之畔,開闊的平原中,雙方騎兵忽然而來,忽然而去,雖是花樣繁多,真正的實質性對抗並不算多。
特勒熱寒幾乎氣炸了肺。
突厥兵的弓箭準,可西梁軍的也不差,突厥兵的戰馬強,可西梁軍的戰馬絲毫不遜,突厥兵的裝備倒是尋常,但鐵甲騎兵的裝備絕對遠勝,長箭你來我往,突厥兵兜著圈子對攻,竟然還落在了下風。
蕭布衣凝望許久,道:“收兵吧,”
號令一出,程咬金以攻為守,虛晃一招,等突厥兵怒氣衝衝的迎上的時候,再兜個大圈,迂迴的向陣營奔去,特勒熱寒不肯放棄,緊追不捨,可見到對方陣營中,盾牌兵陡閃出,弓箭手射住陣腳,放開一條路掩護鐵甲騎兵退卻,鐵盾寒弓凜然而向,不由勒住戰馬。
積雪飛蕩,飄舞半空,突厥兵雖經過一陣,但勒馬之時還顯示出良好的素質,從鋪天蓋地的衝來,到戛然而止,這種聲勢的確異常驚人。
可再驚人的馬隊,見到西梁軍鐵一樣的防禦亦是不敢冒然衝來,不過他們馬快,亦是不擔心西梁軍圍攻,特勒熱寒沒有過癮,怒聲喝道:“不守承諾的懦夫。”
蕭布衣陣中大笑道:“你說和我們一戰,我們也戰過了,何來不守承諾?今日一戰,你我不分勝負,不如並稱天下第一如何?”
特勒熱寒大聲喊道:“第一隻有一個,豈有並稱天下第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