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後一名參賽選手衝過終點線,上午賽事正式結束,宋清吟包攬了高叄女子組五十米和一百米第一名,他們班積分排名暫列第一。
徐花信組織班裡女生到食堂聚餐,吃的是外賣。每次有類似活動都是她付款,今年由宋清吟負責訂單,大家吃喝的檔次又上升了幾級。
“宋清吟,我們一起拍張照片。”可以自由使用手機的日子當然少不了合照,好多女生過來找宋清吟拍。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宋清吟已經順利融入群體之中,冷淡外表和溫柔內在的反差讓同學對她的好感度飛速增長。
看著女生們在鏡頭前反覆擺新姿勢,徐花信坐在旁邊笑個不停:“你們夠漂亮了,不用找角度了。”
結果下一秒,她被拉入取景框內,和宋清吟挨著肩膀。
女生和她說笑:“班長今天這麼好看,和我們一起拍吧。”
一頓飯下來,她們已經拍了幾十張照片,大部分是合照。
“和大家玩得開心嗎?”午休時,徐花信趴在課桌上和宋清吟說悄悄話。
“開心啊,”宋清吟把臉埋在一個小枕頭裡,她側過臉,安靜地垂著眼睛,有點困了,“以前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活。”
有錢人小孩就讀的私立學校,以財富多寡劃分等級,用等級高低評判貴賤,當所有的感情都被具象化,每一次相處都需要衡量真心的輕重,他們之間多了是算計和欺騙。
宋家小千金,巴結她的人太多了,尤其是男生,喜歡把她當成潛在的聯姻物件去接觸,高一開始展開追求的不在少數。
她還是第一次體驗單純讀書、考試和同學交往的校園生活,當她個人為集體取得榮譽,獲得滿堂喝彩的那個瞬間,快樂僅次於和徐花信做愛。
“小可憐,”徐花信用手摸她的腦袋,“睡會兒吧。”
下午沒有她們的比賽,徐花信和宋清吟化了個淡妝才下樓去操場,可惜她是班長,必須忙前跑後地張羅,組織大家加油,有時候搭把手幫男生送礦泉水,旁邊男生的好哥們開玩笑地起鬨。
宋清吟是她的小尾巴,整個下午,陳年老醋灌了好幾肚子。晚上吃飯之前,她把徐花信堵在角落裡不讓走,委屈地用腦袋拱她:“討厭姐姐,那麼多人喜歡你。”
徐花信揚聲,反將一軍:“哪裡有?總是被搭訕要聯絡方式的人又不是我。”
姐姐壞透了,她根本說不過她。宋清吟急了,張嘴咬徐花信的唇:“壞姐姐。”
兩個人口紅都親糊了,才氣喘地分開,乾脆趁現在有時間卸乾淨妝去吃飯。
晚自習,高一搬椅子坐操場看社團表演,高二進行遊園,高叄在班裡組織活動。
高叄的老師不管班,學生坐不住跑了大半,混入高一高二的隊伍裡玩,徐花信也不折騰剩下的人了,向班主任複製了一部音樂電影Begin Again播放給大家看。
影片敘事文藝、安靜,成年人剋制而冷靜的相處,整個故事被音樂娓娓道來,暫時隔絕期中考成績帶來的焦慮以及賽場拼搏的餘熱。
最後一個鏡頭出現時,徐花信眼泛淚花。或許是日常生活消耗了太多理性,某些方面,她遠超同齡人感性。
直到放學了,她的情緒還沉浸其中,宋清吟和她走在校園裡,輕輕地拉她的手:“姐姐怎麼了?還在想那部電影嗎?”
徐花信悵然若失:“音樂是孤獨的,人也是孤獨的,相聚會分散。”
這段時間她開始越來越多思考和宋清吟的未來,每次親密之後,她心裡總是空落落的,陷入漫長的不安之中。半夜驚醒,抓起手機不斷地翻看自己和宋清吟的聊天記錄,聽著耳機裡傳來的微弱呼吸逐漸平靜。
一旦真正在意宋清吟,她便忍不住患得患失。以性為支撐的感情究竟可以維繫多久?宋清吟掌控了這段關係的主導權,她不知道自己一覺醒來,宋清吟會不會像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裡一樣,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這些話她不敢和宋清吟說。
宋清吟沉默了,沒有立刻作出回應。月光被樹葉篩落,映得一地皎潔,她和徐花信的人影忽遠忽近。
不久,徐花信錯愕地轉過頭去,宋清吟正在清唱那部電影裡出現的插曲,那是徐花信兩年前無意中聽過的歌,其中幾句她一直很喜歡。
It's hunting season
(這是一個狩獵的季節)
And this lamb is on t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