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如此盛怒,陳忱轉向路邊,停下車。孟雪開啟車門走出來,用盡力氣關上門。陳忱搖下車窗,大聲說道:“別忘了回家的路!”然後一溜煙走了。
夜色已經降臨,六月的馨城氣溫如性急的新娘,還沒有準備好嫁妝就自己跑出家門,過早地進入盛夏高溫期。十公里的沿江公園,風景迤邐,處處是風景,處處風景不同,融合東西方文化於一體,簡單的幾何造型,意義鮮明的雕塑,無處不在。夜晚的時候,這裡成了馨城人納涼的絕好去處。此時的公園,人漸漸地多了起來。孟雪穿過人行道,進入江濱公園的小路上,只覺得臉上癢癢的,摸了一把,原來淚水在臉上氾濫。她的腳好似長了眼睛,淨找樹陰下的青草踩,整個身體儘量不被燈光擁抱。看著燈光下一家家人,樂樂呵呵地在江濱散步,為什麼自己的家卻是這樣的不和諧?學校裡的科學實驗的難關彷彿一個殺人犯的毒手,緊緊地卡住了她的脖子,她正在竭盡全力地掙扎著,而這工作單位又增加了本不是她的工作的工作,她已經滿腹委屈,被重重困難折磨得遍體鱗傷,可是這個丈夫根本就不能理解和寬慰,反倒火上加油,搞得自己身心疲憊不堪!那樹下青草地上,一堆兒一堆兒的人,悠閒自得地仰著、躺著、臥著。有的在彈吉他,有的男孩沒有吉他,身邊卻有女孩子相伴,不知道他們在“彈”什麼?孟雪羨慕地看著他們,想仔細聆聽那對對男女都在談些什麼。他們看起來多麼輕鬆,多麼自在。為什麼自己這麼累啊?猛然間抬頭,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啊,”那人興高采烈地叫道,“大作家,在這裡採風啊!”
這個聲音彷彿一支興奮劑,驅走了她所有的疲倦。怎麼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