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紡的質地輕而軟，風吹過來的時候好像紫色的雲彩在空氣裡飄，始從試衣間走出的桑離信手整理一下裙襬，一抬頭的瞬間，燈光打在她臉上，專櫃小姐都有些許失神。
桑離回頭，看見徐雅琳有些怔怔的，過幾秒鐘才感嘆：“桑離，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漂亮？”
桑離愣一下，再回頭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仍然是滿臉的稚嫩，在這樣的華服錦衣圍裹下，會不會有些不搭調？
第二件則是雪青色吊帶裙子，長度也只不過到小腿的位置，勝在面料本身閃閃發光，在燈光照耀下又有些金色的效果。搭配一條同色系羊絨披肩，擋住冬日的寒氣。披肩垂下來的部分似用金色絲線繡了不規律的藤蔓紋路，一路延展開，平添了許多生動。因為是吊帶裙子，女孩子白皙的面板與清晰的鎖骨凸現出來，在燈光下，好像溫潤的白玉。
桑離又回頭看看徐雅琳，看見她正一邊打手機一邊看著自己，在桑離轉過身的剎那，柔軟的裙子下襬輕輕劃一道弧線，露出纖細好看的小腿。徐雅琳手持電話，近乎喃喃自語：“很漂亮，真的，桑離，很漂亮。”
試到第三件的時候桑離已經有些疲倦，然而拗不過徐雅琳的勸說，終究還是拿起衣服走進試衣間。這是一件綢緞質地的白色長裙，寬大的下襬、抹胸設計，整個款式簡單而乾淨，只是在腰際有一道粉紅色的帶子，在腰後打成一個細軟的蝴蝶結。桑離走出試衣間的剎那，一手拎住長及腳踝的裙襬，抬頭便聽徐雅琳笑著說：“沈總，好眼光！”
桑離抬頭，看見沈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趕到嘉禾百貨，站在距自己兩三米遠的地方表情溫和地看著自己。他不說話，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倒是徐雅琳忍不住讚歎：“桑離，你知不知道自己天生就很高貴？”
見桑離迷茫地回頭看鏡子，徐雅琳還是感嘆：“真是太漂亮了，桑離，我敢保證，如果有一天你穿婚紗，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沈捷不說話，仍然站在那裡看。過會才問徐雅琳：“哪件最好看？”
“哪件都很完美，”徐雅琳由衷地答：“現在我知道衣服果然是要挑人的。沈總，不是我照顧自家生意，不如全拿上吧？”
沈捷點頭，伸手掏信用卡，桑離急忙衝過來攔住：“不行不行，太貴了。”
她衝過來的力量太急，險些絆倒。沈捷一伸手恰好扶住她，半圈在懷裡，樣子有些曖昧。徐雅琳見怪不怪，只是抿嘴笑。
桑離一愣，然而還沒等她做出反應，沈捷已經鬆了手。他只是淡淡地指揮專櫃小姐把衣服打包，神情坦蕩，相比之下，倒好像是桑離多心了。
結果，那天作別徐雅琳後，桑離就一直呆呆地看著手裡三個衣服袋子與後來搭配起來的兩個鞋盒，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路上，沈捷開車，桑離發呆，車裡的CD放著孟庭葦的老歌：風中有朵雨做的雲，一朵雨做的雲，雲在風裡傷透了心，不知又將吹向哪兒去……
過很久，桑離才低低地說：“沈總，這些衣服，我不能拿回去。”
沈捷看看桑離，似乎輕輕嘆口氣，過會才答：“衣服放到酒店前臺，過幾天你來演出的時候提前過來換吧。”
他太通情達理，桑離感激地抬頭看看他，說：“謝謝您。”
沈捷微微一笑：“這不過是第一次，桑離，其實有些場合，你總要習慣。你是學美聲的，將來你要接觸的世界會越來越出乎你的意料，你不能每次都逃避。你要知道，高雅音樂雖然也可以是下里巴人的享受，但真正能把高雅音樂學好的人，一定過著陽春白雪的生活。”
桑離呆呆地看著沈捷，似乎並沒有料到他會說這些。
B…4
三天後，宴會如期舉行，段芮第一眼看見桑離的裙子也吃了一驚，伸手翻翻內裡的商標，咂舌道：“師妹，這是你買的？”
桑離不好意思地答：“向一個朋友借的。”
“哦，”段芮並沒有懷疑，只是點點頭：“這個牌子的衣服好貴。”
想了想又說：“不過應付完今天這場，買這麼件裙子也不難了，師妹你乾脆也狠狠心買幾件好衣服，將來總是有場合要用到的。”
“有場合”——這個詞最近已經是第二次聽到，桑離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問：“咱們做學生的，能有什麼場合？”
“怎麼沒有啊，”段芮用看小孩子的目光看看桑離：“有時候隨老師出去應酬，還有的時候跟師兄師姐出去應酬，還有些時候你要出去參加比賽，帶隊老師也會帶你去和一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