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的完全就是在放屁!
他最愛的那個女人……他愛的女人多了去了,每個被他剝過衣服的女人他都愛!每個漂亮點的女人都要被他想盡辦法剝光衣服!
桑離一邊看一邊氣得哆嗦,馬煜有點心驚肉跳,扔下書就拖桑離往外走。店員看他們不買書,馬上就冷下臉來,沒好氣地“哼”一聲。
直到走出店門,馬煜停住腳步,伸手一把將桑離拉進懷裡,桑離一頭撞上去,“嗚”地哼一聲。然後便把頭埋在馬煜懷裡,任他擁著自己站在街角,一動不動。
她的身體還是有輕微的哆嗦,馬煜嘆口氣,伸手輕輕拍她的後背,低聲喚她:“桑離,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有些人,總會遭報應的……”
聽了這話,桑離猛地抬頭,眼圈紅紅地瞪著馬煜看,眼裡有委屈也有驚訝。
馬煜低頭,輕輕吻上她的額角:“我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不過,該忘就忘了吧,毫無意義的東西記著也沒有用。你生活好了,就是對某些人最好的報復……”
他的聲音那麼溫暖,桑離忍不住抱緊他,臉孔蹭上他衣裳的時候,那些昔日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
她真的不甘心。
為什麼有些人要受到致命的傷害,有些人卻可以笑得這麼無恥?而曾經,那個貪婪的她、虛榮的她、毫無禮義廉恥的她,怎麼就能讓他們這樣的無恥之徒得逞?說到底,是她的貪婪,是她的虛榮,是她的少不更事,是她的急於求成,是她錯了,所以怨不得任何人。
初秋的風裡,桑離在馬煜懷中仰起頭看天空,止住那些行將氾濫的淚水,終於把所有的委屈、不甘、憤怒,都化成一個苦笑。
追悼會後的第三天,桑離和馬煜坐上返程的飛機。兩小時的航程,下飛機時是傍晚,桑離再次看見馬煜的秘書陳蔚站在外面等。看見他們出來,陳蔚揮手笑了一下。
桑離有些不好意思,扭頭對馬煜說:“現在又不是很晚,很容易招計程車的,幹嘛還讓人家一個女孩子在這裡等?”
馬煜看著桑離笑笑:“我們今晚還要一起布展的,做這一行就是這樣,沒什麼性別區分。”
桑離微微有些訝異:“你不回家?”
馬煜點頭:“我回去看看YOYO,然後去展廳。你是不是要去醫院,我可以送你去。”
桑離微微一愣,馬煜笑了,他空出一隻手拍拍桑離的頭頂:“一路上都心神不寧,還不趕快去看看。”
桑離有些內疚:“對不起。”
馬煜卻握住她的手,一邊往陳蔚的方向走過去一邊說:“不要擔心,吉人自有天相。”
桑離的眼眶脹一下,她使勁眨幾下眼,把酸澀的感覺沖淡。爾後抬起頭看著馬煜,微微一笑。馬煜看到了,只是再緊緊握一下她的手。
甚至,一直到坐上車,她的手都始終被馬煜緊緊攥住。那樣的力量,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隱忍沉默。快速行進的車上,桑離低下頭,看看握在一起的兩隻手,沒有說話。
A…3
桑離在沈捷病房外的走廊上看見了沈悅梅。
她還是那樣梳著一絲不亂的髮髻,穿一件素淨的旗袍,靜靜坐在休息椅上,凝視著窗外緋色的夕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沒有注意到桑離,然而桑離卻發現她本來就染過的頭髮裡又多了些許鮮明的白,驀地有些心酸。
直到桑離走到沈悅梅身邊的時候,沈悅梅才突然感到什麼似的回過頭,看見是桑離,便笑了。
她的笑容,溫婉的、和藹的,帶著些許淒涼,一下子穿透桑離的心。
那瞬間,桑離突然恨不得躺在裡面的是自己——假使那樣,或許不至於讓這麼多人如此痛心。
沈悅梅站起身,拉住桑離的手,低垂著頭,輕輕說:“我都聽田秘書說了,請節哀。”
桑離鼻子酸一下,說:“對不起。”
沈悅梅拍拍她的手背,微微嘆口氣:“哪有什麼可對不起的,本來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桑離看著她的眼睛問:“聽說手術成功了?”
沈悅梅點點頭,努力笑一笑:“是啊,聽說術後五年成活率很高,現在十年和二十年都不少見。”
桑離的心臟卻好像突然被重拳搗上,麻木地疼:十年,二十年……沈捷今年才四十歲,就算過二十年,他仍然不算老。
沈悅梅看透了桑離的在想什麼,拍拍她的肩,聲音裡有遠超出一個老人承受能力的堅定:“放心,他會健康地活下去,他一向是不服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