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而泣了。叫著說:“我終於知道天堂的顏色了,它是透明的!原來我一直就活在天堂之中!只因為它透明,我就看不見它了!”
這篇東西只能算是一篇小品,但是,潔舲的筆觸非常簡潔而富有感情,對小女孩的心情描寫得細膩而逼真,對醫院的描寫更是歷歷如繪,因而,它有種令人撼動的力量。它感人,動人,而迷人。秦非放下雜誌,發現潔舲正滿臉期盼的看著他。他重重的咳一聲嗽,從餐桌上站起來(當時他們正在吃早餐),說:“告訴展家那小子,今晚我請客出去吃牛排,我會提前下班回來,他如果有課也不許遲到,讓他調課。至於今晚的門診,休假一天,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並不是每個家庭中,都會有作家誕生的!”他穿上外衣,準備去上班了,回過頭來,他定睛看著潔舲:“我為你驕傲,潔舲。如果你以後不好好寫,你就是浪費你的天才了!你這篇東西……它使我感動,真的!”
潔舲滿臉都綻放著光采。
當秦非和寶鵑上班去以後,潔舲倒在客廳沙發裡,用那本雜誌蓋著臉龐,就這樣躺著一動也不動。張嫂以為她睡著了,連整理房門都輕手輕腳的。她一直躺到中午小中中和珊珊放學時為止,中中一進客廳,就“唰”的一下把潔舲臉上那本雜誌抓掉了,嘴裡嚷著:“潔舲阿姨,沒有人蓋書睡覺的!應該蓋棉被!”
他怔住了,回頭大聲找救兵:“珊珊!潔舲阿姨哭了!張嫂!是不是你氣的?我可沒做錯事!發誓不是我弄的!”
潔舲慌忙坐起身子,把珊珊和中中都摟進懷裡,一邊一個。她含著淚,卻笑嘻嘻的說:“沒有,潔舲阿姨沒哭,潔舲阿姨是太高興了。”她吻了這個又吻那個,把面頰埋在兩個孩子身上,嘴裡又不斷的喃喃的自語著:“天堂。天堂。天堂。”“什麼叫天堂?”愛問的中中又開始了。
“天堂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傻瓜!”珊珊說。
是的,天堂就是神仙住的地方。潔舲的心歡唱著:天堂,天堂,天堂。天堂就在手邊,天堂就在腳下,天堂就在頭頂,天堂就在四周。天堂是透明的,一眼看去,無際無邊。天堂,天堂,天堂。
那一段日子,每天都充滿嶄新的快樂,每天都充滿了幸福。展牧原把他所有的課都集中在星期一二三的三天中上掉,然後他就有一連四天的休息,當然,這四天並不是都閒著,他還要改作業,出考題,帶學生去實習……不過,無論怎麼說來,當大學教授是很清閒的,尤其新聞攝影又是一門冷門課程。然後,剩下的時間,他真恨不得分分秒秒跟潔舲在一起。
他為她拍了無數照片,室內、室外,全身、半身、特寫……
他那麼愛拍照,她曾戲稱他為“攝影瘋子”,(他並不是僅拍潔舲,有時,他也會對著一隻蜥蜴,或山邊的一株野草莓,拍攝上足足半小時。)不過,當照片印出來,她依然會興高采烈的去欣賞那些照片。
展翔夫婦第一次見到潔舲,已經是十二月初了。在十二月以前,展翔夫婦已發現家裡到處都是潔舲的照片,耳朵裡聽到的,也全是潔舲的事情了。
“你們知道嗎?我和潔舲今天到郊外,發現了一棵梧桐樹,落了滿地的黃葉。哇呀!潔舲把所有有關梧桐的詩句都想出來了。什麼梧桐樹,三更雨。什麼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什麼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哇呀……”他滿屋子亂轉,瘋子似的嚷著:“唐詩!她是本唐詩!我一定要出版那本唐詩!”“唐詩?”齊憶君說:“我以為你原想出版一本'驚喜'呢!”
“是唐詩,是驚喜,”展牧原一本正經的說。“潔舲實在是個很奇怪的女孩,她集古典和現代於一身,我可以為她拍個專輯叫'唐詩',也可以為她拍個專輯叫'飛躍'……”
“叫什麼?”展翔聽不懂。
“飛躍,”展牧原神往的說,似乎潔舲已“飛躍”在他眼前。“我並不是說一定用這兩個字,我只舉例。潔舲是多方面的。用一個'舞'字也可以。用一個'靜'字也可以。用一個'盼'字也可以,用一個'純'字也可以。用一個'亮'字也可以,用一個'柔'字也可以……”
“好了好了!”齊憶君實在忍不住。“你到底什麼時候把這個又亮又柔又純又靜又古典又現代又飛躍又唐詩的女孩帶來給我看看?難道有這樣的女孩,你還不預備定下來了嗎?還是隻交交朋友就算了?”
“什麼?”牧原嚇了一跳,正色說:“媽,我這次是認真了!不是交交朋友,不是逢場作戲,我必須娶她!我為她快發瘋了!”
“我看你已經發瘋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