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我說,我就是殺他師父的劊子手,天啊……花婆婆為什麼不告訴他?她真是個光明磊落的俠義人物,可是我卻太齷齪了!
文瑤正在思忖,江元突然說道:“姑娘,如果你說不出你和花婆婆的關係,那麼你還是離開這裡吧,我不願有陌生人來打擾她!”
文瑤不得不抬起頭,說道:“有一次花婆婆救了我父女的性命,她是我家的大恩人,所以我要來看看她……”
文瑤話未說完,江元插口道:“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可惜,你們無法報答她老人家的恩惠了。”
江元說到這裡,不由一陣心傷,哽咽著停了下來!
雖然文瑤造了謊言,可是並不是全無道理,因為花婆婆受傷之後,如果要取他們的性命,仍然是易如反掌,可是她井沒有,並且她還不準駱江元報仇,這不等於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嗎?
江元不願在一個女孩子面前流淚,便強自忍住,道:“姑娘,你拜祭已畢,請到洞內少坐如何?”
文瑤有些意外,她似乎已感到這個年輕人對她特別禮待——因為他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冷漠和傲慢的。
文瑤略微考慮一下,點了點頭道:“好的,我歇一下就走。”
她心中卻在想著:花婆婆是江湖上第一奇人,已是半仙之流,我看看她居住的地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這時江元已然先行,文瑤默默地跟在後面。
洞內甚是昏暗,江元才一人洞便道:“這兩天我心亂極了,也忘了點燈,你等一等,我先把燈點上……”
文瑤連忙說道:“不必了,不要點燈,我看得見。”
可是江元仍然不顧,徑自去尋火種。
文瑤有些不敢接受光明,似乎光明可以照出她犯的罪,也更顯出她的渺小和陰晦似的。
這時江元已然點上了一盞白油燈,洞內這時變得光明如晝。
文瑤見這座石洞頗為寬大,中間有不少石乳之類,隔成了好幾間。
頭一間只放了一張石桌和兩個蒲團,似是他們師徒平日練功之地。
在石桌的上方,貼著一張花蝶夢的遺像。
她身著長衣,白髮拂肩,兩隻枯瘦的手,各抓著一枚黑鐵柺杖和那隻紅羽毛,她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栩栩如生,看來比她本人要和善多了。
文瑤感到極度恐懼,她不敢看,可是那幅畫似乎有莫大的吸力,使得文瑤不得不看。
江元見她望畫出神,在一旁說道:“洞中沒有丹青,這是我用水墨匆匆畫成的,不能把師父的精神表達出來!唉……”
江元說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沉痛的語聲,在洞中迂迴著,顯得無比的淒涼!
文瑤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冷,深深的體會到那恐怖和淒涼之情。
她萬料不到,一個人死了之後,會使活著的人,產生這麼多不平常的情感。
她拼命的定著心神,說道:“畫得真好。”
江元聽到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解的問道:“姑娘,莫非你冷?”
文瑤連忙搖頭道:“不!不!不!我不冷!”
江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文瑤打量了一下這簡單的石屋,不禁問道:“花婆婆就住在這裡麼?”
江元搖搖頭,說道:“不!這是師父教我功夫的地方,師父的住房,是在第二間。”
說著,江元由石乳之隙側身而入,另有一道石壁,竟然裝有石門,江元順手推開,對文瑤道:“師父內外分得很清楚,雖然石屋很簡陋,可是每一間都有一定的用處,絕不亂用,譬如,師父打坐看書,絕不在這間房子,而在前面那間,可是休息一定在這間——不過師父極少休息,十天半月才睡一次覺。”
雖然文瑤於不久前還親眼見過花蝶夢,可是這時候聽江元細細的談她的習性,就如同聽一個前輩古人的故事一樣,覺得非常有趣。
這間房子佈置得非常雅緻,石壁及用具,都打磨得光滑異常,那張窄小的石床,放著一個草作的枕頭,此外則是空無一物。
在房間的左角,一張石桌上放著不少的線裝書和文房四室,都被一根根極厚的青銅戒尺壓著。
文瑤指著那些書冊問道:“這些都是花婆婆生前看的書麼?”
江元搖搖頭,說道:“不!這些書都是師父和我作的詩詞。”
文瑤聽罷,心中好不驚奇,忖道:“原來他們師徒不但一起練武,還一起作詩呢!”
文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