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還沒追上來,你要跑路,現在就可以。”
小蠻奇道:“呃?你怎麼……不攔我嗎?”大家都叫囂著報仇報仇,光復光復的,這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靜。
澤秀垂下眼睫看著她小巧的臉龐,譏笑道:“我做什麼要攔你?你又不是東西,自己長著腳呢,想走想留,本來就是你自己決定。上回是要確定你的身份,所以帶你回不歸山,這次我可懶得管你了,愛走就走。”
他拍拍劍上的殘雪,轉身便走。
小蠻反手抓住他的袖子,仰頭問道:“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裡?剛才聽你說什麼天剎十方的……你也是來為蒼崖城報仇的嗎?”
澤秀把袖子撈回來,厭惡地拍了拍,“別亂碰!蒼崖城和我是有點交情,不過也沒到為它報仇的地步。我一人行走江湖,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需要什麼理由!”
小蠻一時倒被他這種瀟灑的態度打動了,有些羨慕,低聲道:“像你這樣生活,大概才能稱得上幸福吧。”
澤秀淡道:“人人都為生計奔波,談什麼幸福!你的人生也是自己的,沒必要被誰擺佈,從來也沒誰規定一定要報仇,相比較報仇,我想蒼崖城犧牲的列位更希望你過得自在。”
這個人……呃,小蠻居然覺得十分感動,天啊,這個可惡的男妓不男不女的,居然能說出這種話!簡直、簡直那個叫什麼的?士別三日定當刮目相看?
澤秀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回頭道:“要走就快走,這裡不太安生。白楊莊那老頭子害了不少人,天剎十方最近要過來找麻煩,嘿嘿,只怕整個莊子清掃一空也是有的。”
小蠻微微一驚:“老頭子——是說常老爺子?他不是好人?”
澤秀點了點頭,“人不可貌相,江湖上徒有虛名的人大把抓,他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你們找他做同盟……呵呵,不歸山不是故意的,就是犯傻了。”
原來如此!那老頭那麼兇,看著就不像好人,原來真是壞蛋!
小蠻還想問常老爺子到底做了什麼壞事,澤秀突然眉頭一皺,低聲道:“噤聲!有東西過來了!”
連衣縱身過來,一把將小蠻抱住,和澤秀一起跳上最近的那棵白楊樹。澤秀讚道:“果然好身手!和誰學的功夫?”
連衣搖了搖頭:“師父就是師父,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話音一落,只聽雪地裡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一個鳳冠霞帔的女子便輕飄飄走了過來。澤秀眉頭一皺,怎會是新娘?
耳旁一熱,小蠻貼了上來,問他:“你先前以為我和連衣是天剎十方的人,是不是以為他們會擄走新娘?”
黑暗裡,她口齒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幽香,澤秀欲要急忙避開,卻又怕動作過大驚了下面那人,只得稍稍偏過腦袋,她的睫毛又濃又長,下面藏著猶如野狐狸般晶亮狡猾的光芒,簡直要一直刺到心裡去。他猛然握緊寶劍,未置可否,事實上也是忘了她究竟要問什麼。
新娘走了幾步,突然停在樹下,抬手輕輕在樹幹上拍了兩下,澤秀眉頭皺得更深了,小蠻又低聲道:“她發現咱們了嗎?”澤秀猛然抬手捂住她的嘴,不顧她驚惶的反抗,提著她的背心就跳了下去。
那新娘顯然一點也不吃驚,她的臉雪白雪白的,白的簡直像死人,但眉目甚是姣好,只看不出年紀。她手上十根指甲,每根都有三寸來長,塗著紅色蔻丹,配上那一身鳳冠霞帔,一張慘白的臉,怎麼看怎麼恐怖。
小蠻剛剛驚惶的心情在看到她之後瞬間變成了恐怖,揪住澤秀衣襟的動作也改為巴住他的脖子,兩腳亂蹬,使勁朝上爬爬爬。
“鬼!女鬼!”她叫得慘絕人寰。
澤秀不耐煩地把她拽下來,朝後面的連衣身上一丟,冷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鬼!”
那女子呵呵笑了兩聲,聲音十分甜美,“我說呢,大名鼎鼎的澤秀先生怎會這麼快就暴露自己的痕跡,原來身邊帶著一個累贅。”
澤秀淡道:“失禮了。原來是天剎十方里的紅姑子。”
紅姑子點頭道:“常老頭做了不少惡事,惡貫滿盈,應得報應。我想,以澤秀先生的開明,應當不至於來阻攔。”
澤秀攤開手:“這個我不管,但人家莊子裡從老到小都要殺,這是什麼道理?我倒看不慣了。”
紅姑子呵呵笑道:“斬草除根,澤秀先生沒聽過嗎?”
澤秀沒說話,兩人僵持在那裡,誰也不動一下。
小蠻緊張地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