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小蠻摸了摸,這是用紅木做的琵琶,鳳枕是象牙製成,似乎被人用過很多次,象牙有一種柔和的光澤。琴頭雕著如意鳳尾紋。嵌著一塊碧綠地翡翠,十分精緻,絕對不亞於李十三那把紫檀琵琶。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她嘆了一口氣。
“那我彈了,其實我彈得並不是很好,別介意。”
她抱著琵琶,試了試音,果然珠翠清麗。手指一撥,正是玉樓春的調子。
果然如她自己所說,她地琵琶彈得並不是很好。雖然她生了一雙好耳朵,但自己彈卻不出眾,幾個音都是平平。好在這琵琶音質極脆,多了一些爽利。聽起來倒也有別致的味道。
天權靜靜聽著。火光映在他面上,忽明忽滅。他雙目深邃,不知想些什麼。
一直到了下闕,那調子陡然拔高,緊跟著又落下,從此忽高忽低,越高越險,越低越細微,時而高山磅礴,時而鳳啼細細,她手指微微將弦一絞,音顫不發,竟有一絲剛烈倔強的味道流露出來。
天權眉毛輕輕一動,握緊了自己的手。
彈、挑、掄、掃、抹、扣,那音在她手裡猶如漸漸沸騰的水,跳地令人坐立不安,一刻也不能安穩。天權終於再也坐不住,緩緩起身,抽出腰間的笛子,放在嘴邊幽幽吹了起來。
悽楚的調子頓時將她音中的剛烈味道壓下去一些,小蠻微微一頓,不由抬頭去看他。
他手裡拿的卻不是普通的笛子,微微呈弧形,其色瑩白,居然是玉做的,每一個按孔上都雕著各類花紋,下面綴著松綠色的流蘇,十分華麗。
整個下闕奏完,他卻不停,返回去從頭開始繼續吹,小蠻只得也跟著回去。聽著那高音在琵琶中艱險緊繃,笛音卻能緊緊跟上,猶如延綿不絕的霧氣,越高越是繃緊,一刻是如履平地,另一刻卻惟恐蹦斷了摔落。
小蠻背上忽然打了個冷顫,手裡一亂,調子頓時彈不下去,琵琶也險些丟在地上。她手忙腳亂地一把抓住,抬頭匆匆一笑:“抱歉,沒抓穩。”
天權放下笛子,走到她身邊,突然握住她地手腕,手指搭在上面,細細等了一會,才道:“是我抱歉,忘了收斂功力,只怕是用內力傷了你,好在沒什麼大礙。”
汗,吹個笛子而已,又不是殺人,難道還要耗內力在裡面嗎?
小蠻摸摸自己,好像確實沒什麼不對勁的,稍稍放下心來。只聽他又道:“你的琵琶……太倔強,且十分冷厲。以後不可如此,對自己不好。”
如果不是她倔強地用高音來纏鬥,死活不肯認輸,他也不會情不自禁用上內力。對一個絲毫不會武功地人來說,這種作法無異於以卵擊石。
小蠻只覺這話耳熟,好像她以前也說過同樣的話給別人。她聳了聳肩膀,見他手裡那個笛子很古怪別緻,不由說道:“你地笛子能給我看看嗎?”
天權把笛子遞給她:“這叫尺八,管長一尺八寸,因而得名。音質和普通笛子不一樣。”
小蠻拿在手裡把玩一陣,放在嘴邊正要吹,突然想起這人有潔癖,趕緊又放下來,他卻道:“吹吹看,只是別被音質嚇一跳。”
她果然吹了一下,尺八發出刺耳粗嘎地聲音,她登時被嚇了一跳,趕緊還給他:“難為你會吹。”
又坐了一會,小蠻呵欠打個不斷,終於忍不住起身:“我去睡覺了,困死我。”
天權沒有阻攔,送她到門邊換氈靴,她光著一雙腳,腳趾潔白可愛,整張腳掌纖細端麗,只露出來一下子,就被塞進了氈靴裡。天權低聲道:“你……今年多大?”
好古怪的問題。小蠻莫名其妙看著他:“整十六歲,虛十七。”
他點了點頭,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再不說話。
小蠻跑回自己地院落,把冰冷的身體塞進溫暖的皮毛裡,長長舒了一口氣,回想起他古怪的言行,只覺捉摸不透。
她翻了個身,輕輕拍了拍心口,用手小心捂住,輕道:“澤秀你別生氣,我只是和他說說話而已。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再看啦。”
心口那裡變得很暖和,像是有人抱住她一樣。
外面冰天雪地,嚴寒徹骨,她心裡卻有春光明媚,勃勃生機。
她將整個春天鎖在了心裡,幸福地沉沉睡去。
小蠻走了之後,天權獨自一人倚在窗邊,想了很久很久,都是一些忘不掉的久遠的事情,今晚不知為何,被勾了出來。
起風了,捲起他的長髮。他微微一動,低頭望向樓下,那裡不知何時多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