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哀雅。這曲子在少年手下,卻妖性十足,每個音都像舌底吐出的挑逗話語。
長睫揚起,他漆黑嫵媚的眼睛看過來,像一朵毒花。
他是在挑逗她。
小蠻猛然起身,抬手在牆上用力一拍,琴聲頓時斷開了,雲武無辜地看著她,彷彿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小蠻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不,她不會被迷惑了。他是故意地也好,無意的也好。她都不會再弄錯。
“不用彈了。你出去吧。”
雲武眼睛裡頓時朦朧起來,氤氳潮溼。煙波浩渺。他咬著唇,低聲道:“姑娘,是我做錯了什麼?”
小蠻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沒心情聽了。出去吧。”
雲武只得抱著琴緩緩離開。
小蠻嘆了一口氣,默默坐了良久,突然起身悄悄開啟後面那扇窗戶,不出所料,這幾天她安安分分,這扇靠著後院地窗戶已經沒人守著了。她曾以透氣為藉口,將那扇窗戶一直開著,在午時這會會有半個時辰左右沒人看守,在晚上亥時之後也沒人看守。
靠人不如靠自己,那個無奈何最近離開了正好,天時地利,她不走才是傻瓜。
無奈何走了之後,夜晚出奇的安靜,連一聲呼喝都沒有。香不冷地夜晚從來沒有這般死寂,彷彿連呼吸聲都全部停止一般。
小蠻慢吞吞地推開被子,穿好衣服鞋子,走到床邊側耳去聽,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試著叫了兩聲:“雲武?雲文?我渴了,給我端茶來。”
沒人回答她,很奇怪,這幾個少年平日裡都守在窗外,就是半夜也輕聲說笑個不停,今天居然沒人答應自己。她在窗戶上敲了兩下,又叫了一聲:“雲武?”跟著悄悄推開窗戶,外面一地月華,半個人影也沒有。
小蠻愣了很久,一時只是不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風捲著花香撲在面上,帶著一股纏綿清甜的餘味,令人心魂俱醉。小蠻慢慢推開門,走了出去,精緻華美的香不冷彷彿籠罩在一層似煙似幻的霧氣裡,一切都像個夢。溼潤的花瓣隔著綢緞鞋擦在腳上,發出哀痛地吱呀聲,一片死亡般的沉寂。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還是打算跑路了,沒人正好是老天相助。她拔腿就跑,跑了一半,到底不敢從大門出去,只得掉頭往後院跑去,打算找小路悄悄逃出去。
後院那裡只有矮矮的幾棟瓦屋,門上窗前都釘著玄鐵條,裡面黑漆漆的,沒有燈光,沒有聲音。小蠻想起晚上那些哀嚎聲就是從這裡傳出的,不由毛骨悚然,一眼也不敢多看,轉身便走。
忽聽屋裡有人沉聲道:“是月下香,那個小崽子來這裡了嗎?”
小蠻唬了一跳,一聲也不敢吭,放小了步子,一點一點往前蹭,不發出一點聲音。
那人突然又道:“有人!過來!”
鬼才過去!她撒腿就跑,忽聽後面刺啦一聲,光啷啷,像是什麼東西拋了出來,她腰上一緊,被硬邦邦的東西纏住,慌亂中用手一扯冰冷堅硬,居然是鐵鏈!小蠻從喉嚨裡發出一個斷裂的呻吟,還沒完全喊出來,整個人就被朝後拖去,背部狠狠撞在牆上,疼的她倒抽一口氣,眼前金星亂蹦。
一隻粗糙冰冷的手從窗後伸出來,在她臉上摸了幾把,小蠻嚇得雞皮疙瘩亂竄,顫聲道:“鬼……”
後面那人咦了一聲:“居然是這個小丫頭。”
那隻手捏住她地下巴,硬是把她的臉別過去,小蠻急道:“別拽別拽!脖子要拽斷的!”她整個人轉了過去,正對著黑洞洞地窗戶,月光正亮,所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屋裡那個人。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氣。
這人臉上就沒一塊完好的面板,血紅蒼白漆黑,像是被人打爛了再重新拼在一起一樣。雖然可怕。但一雙眼卻是亮若寒星,銳利猶如冷電。靜靜釘在她臉上。小蠻打了個寒顫,心中知道對方不是鬼,不曉得是個什麼人被無奈何關在這裡,她低聲道:“這位……老爺,你、你被人關起來了。要我幫忙開門嗎?”
那人不說話,只是定定看著她,喃喃道:“原來是你,嗯,是你,難怪有月下香地味道。他總是護著你。很好,很好。”
小蠻顫聲道:“你說什麼?什麼月下香……”
“月下香是一種毒藥,放在水裡,或是撒在地上。白天任何異狀都沒有,只有月光一照才能發揮毒性,令人昏厥。雖是我做地毒藥。卻從未見效如此快,果然是他又改善了。”
小蠻只覺他的手捏住自己下巴不放。酸地要命。不由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