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哀哉!”
“征戰幾多時,今生已去,正氣照天干,殺生也無悔。”
在楚天微微皺眉時,陳秀才再次高聲念道:“暮暮在墳頭,墳頭不斷風和雨,才脫冰封回人間,又焚其身赴黃泉,誰曰難覓一好漢,同道從此贊帥軍、、天末同雲黯四垂,失行孤雁逆風飛。”
“江湖生涯,如夢如幻。”
江湖生涯,如夢如幻!這兩句話讓楚天神色稍緩,雖然陳秀才搞這些古文祭祀讓他很惱火,畢竟沒有幾個兄弟聽得明白,更不用說二百四十七座墓碑,但看在他還有可取之處,楚天散去不滿。
陳秀才雖然也捕捉到楚天神情,當下更加小心翼翼:“嗚呼哀哉,壯烈犧牲,寄身刀鋒,衛我汗青,慰弟之心,義頂雲天,著在簡冊,後世傳英,天地為愁,草木悽悲,酌酒一觴以慰忠靈。”
“無人收廢帳,歸馬識殘旗!”
在楚天頗為感傷的嘆息時,陳秀才再次朗聲喊起:“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時;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昨夜猶聽舞劍曲,今宵只盼孤雲影,回首君身已不在,此恨永刻兄弟心。”
“魂千里意渺茫,走馬風塵惹輕狂。”
陳秀才很快唸到最後:“逆賊凡間,罪已伏誅。”
“茫茫雪山,粉身碎骨,兄弟英靈,已可安息!安息!
沈冰兒和帥軍兄弟也跟著高喊:“安息!”數百人的喊聲讓整個墓園都微微震動,似乎連風都被壓制停滯,呈現一片安寧祥和之象;接著陳秀才緩緩合上羊皮卷,高聲喊出最後一字:“跪!”
“跪!”“跪!”
楚天毫不猶豫的當先就跪了下去,沈冰兒、風無情他們跟著跪地,數百名兄弟也都緊跟隨後,一時之間,墓碑前面跪滿了帥軍高層,兩百多名普通幫眾受此殊榮,可謂黑道上罕見的一抹風景。
至少除了帥軍之外,沒有其它黑幫這樣敬重過兄弟。
在數百人默哀之際,陳秀才再度喊道:“撒土。”二十餘名帥軍兄弟立刻捧著從死者家鄉運過來的泥土,一個一個對著名字撒下去,這是讓被出賣的兩百四十七名兄弟入土為安,英靈從此安息。
每一把土只有一玻璃杯,但意義卻不同凡響。
“濟南,王思遠,入土。”
“洛陽,陳定昆,入土。”
“滄州,張家義,入土、、、”
跪著默哀的帥軍兄弟聽著一個個名字和籍貫響起,原本肅穆和莊重的臉變得有些感動,這些從天南地北飛過來的各大堂主,本以為楚天只是過過場給死者個交待,卻沒想到連家鄉沙土都運來。
由此可見,楚天是用了心的。
在江湖上打拼的成員都覺得人死如燈滅,只要走上黑道這一條路,無論他生前多麼威風和霸道,死了就是像灰燼一樣散去,不用十天半月就會連名帶姓被人忘記,最後就會被這世界徹底遺忘。
但楚天今日所為卻讓他們多了一分安心,這些鐵血男兒不怕拼殺不怕死亡,就怕死後無人記得無人祭祀,所以見到楚天如此費心銘記兄弟,大家心裡都多了份感激,一份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激。
人在江湖,求的就是安寧,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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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賊凡間,罪已伏誅。”
祭祀完畢的楚天坐在車裡,苦笑著碎念剛才的兩句話,沈冰兒似乎知道楚天在想些什麼,於是壓低聲音開口:“少帥,無論凡間最後怎麼表現,他終究出賣過帥軍,手上沾染著不少兄弟的血”
“所以他必須被釘到罪惡板上。”
沈冰兒輕嘆一聲,意味深長地補充:“我知道你對他的死有些吁噓,但如果你不殺他,數萬帥軍兄弟就會寒心,一些有野心的堂主也會趁機作亂,反正背叛不用死,他們賭上一把又有何妨?”
“再說了,連重臣鄧超都被殺,區區凡間又算得了什麼?”
楚天臉上閃過一絲苦楚,靠在座椅上嘆息道:“我知道凡間必須死,這是對死去兄弟和霍無醉的交待,我從不否認這一點!但不知為什麼,想到凡間從雪山上跳落下去,心裡多少有些惆悵。”
“原因很簡單,他曾經也是帥軍兄弟。”
沈冰兒輕輕拍著楚天的手背,接過話題回道:“所以你對他還殘留一絲兄弟情!算了,你不要想太多了,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死去的兄弟得到交待,凡間最後也死而無憾,你做的夠仁義了。”
楚天沉默一會沒有糾纏這個話題,而是話鋒偏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