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齋藤停頓了一下,回答。
松本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從他身邊越過,走出了萬事屋的大門。
“抱歉,松本醫生一直把我當做他的孩子一樣……所以有點……”阿嵐尷尬地笑著解釋,“一君不坐下來嗎?我……我去換個衣服。”
齋藤剛剛想要說不用麻煩,但是看著她額頭上的汗珠,還是點點頭。
“請稍等一下。”阿嵐鬆了一口氣,轉身消失在了櫃檯後面。
齋藤四下環視了一下,屋子裡面的擺設並沒有什麼改動,只有架在地爐上的那個桌子上多了一些厚重的刻痕,齋藤伸手出來摸了摸木頭凹陷下去的痕跡,又把手收了回去。
這個萬事屋的格局很小——據說是將原來的店面賣掉了一半,整個屋子就顯得逼仄起來。對著後院的窗子下面有一個小櫃子,那裡放著一些茶杯……齋藤突然想起來,這裡面曾經放著阿嵐現在腰上彆著的那把刀。
不禁,他對那個櫃子有些好奇。
他起身走了過去,手停留在櫃子門上,卻下不了決心——這是失禮的舉動,他不應該這麼做。
“誒呀,我都忘記上茶了!這個阿龍……”阿嵐輕聲抱怨道,齋藤立即收回了手,一臉尷尬,彷彿是做了壞事的孩子被抓了一個現行。“不……”他小聲地說道。
阿嵐笑了笑,她拉住了齋藤的手,淺色的浴衣袖子疊在他深色的衣服上,十指交握間淡淡地溫暖轉遞過來。齋藤不禁回握,看著阿嵐帶笑的臉,突然越過去將她抱在懷裡。
“你回來了。”
簡單的一句話,用深沉的嗓音帶出了一種感動。
阿嵐深吸了口氣,她抬起了頭,放開了齋藤的手捧住了他的臉,然後將唇貼過去。
蜻蜓點水一般的淺吻,落在他的嘴唇上。阿嵐吻過了,就後退了一大步,臉上帶著紅色,笑著看著他的反應。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感覺到了她的呼吸撲打在他的臉上,還有落在嘴唇上的那種柔軟的觸感,一種奇妙的欣喜在胸臆中湧起。看著阿嵐的笑臉,他不自覺想笑。
“為什麼你會笑啊!是在嘲笑我嗎?”
齋藤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我看你還怎麼笑!”阿嵐瞪著他,一手拍在他的身上。真是沒有力道……齋藤捏住了她不知好歹的手腕,一把拉過來。阿嵐的臉上沒有驚訝,她順勢靠了過來,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這種感覺,以前沒有感到過。
心臟跳動的頻率還是一樣,但是每一次的跳動,都讓他感覺整個胸腔跟著一起共鳴。
特別是她安寧的微笑著的時候。
他看得到她虹膜的紋路。
他看得到她眼睛裡的鼓勵。
他伸手合上她的眼睛,也閉上眼,陷入這個吻中。
從此地久天長。
“這次的出行,還順利嗎?”
“嗯。”阿嵐點點頭,低聲說道。“雖然說已經有了不少的霍亂患者,但是還好沒有大範圍的流行……還能夠撲滅。”
“霍亂?”
“就是讓人不停的拉肚子的瘟疫。”阿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了悲切的神色,“人會因為脫水而死。”
齋藤沒有聽懂,但是看她表情,大概是遇見了什麼悽慘的事情。他不擅長語言的安慰,只能將自己手中那雙又粗糙了一些的手握緊。
齋藤很想問沖田提起的那個去長州的問題,但是……不是今天,他這麼決定。
“這次長州藩的傢伙們真的幫上了大忙。”阿嵐感慨道,“開倉賑災甚至是以工代賑,感覺,那裡的人還是……”
齋藤不自覺抿了抿嘴唇。
“抱歉……”阿嵐的聲音中包含愧疚,“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
齋藤沒有認同也沒有反對,“聽沖田說,你這次主要是去長州。”
對話的氛圍突然變得詭譎。
“我,確實是這麼和他說的。”阿嵐顯得有點為難,齋藤默然看著她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其實,這次的出行也有到長州看一看的念頭,畢竟要經過長州藩……”
政治,向來不是一個能夠和平提及的話題。
只說了半句,阿嵐的聲音就漸漸地小了下去,最後她閉上了嘴巴,只是用眼神表示著一些齋藤覺得有些心寒的東西。
在他的世界裡,長州是叛徒,是一群利慾薰心的混蛋,是拋棄了武士的尊嚴和榮譽,向利益倒戈的小人之流。
他還記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