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突然覺得,走在前面的新八的背影,透露出一種他不能理解的滄桑感。
“已經,不生氣了嗎?”
新八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真是白痴啊,犯得著嗎?為了那種狗屎。等我們做出了什麼來了,再在他面前也說上什麼‘鄉下野狗’之類的話。”
齋藤收回了自己對於新八先前的錯誤看法。
永倉新八在文久二年,和近藤一起在江戶的時候就加入了清河八郎的浪士隊,然後一起上洛。文久二年七八月的時候,清河八郎帶著浪士隊去了江戶,之後他在那裡被佐佐木殺掉了,浪士隊就此解散。而近藤和永倉他們,則是留在了京都,而後被會津藩收留,還得到了一個新選組的名字。
這是齋藤聽一些老隊員,例如井上源三郎說的。
“你,來京都才一年吧。”新八突然問道。
“是的。”齋藤簡單地回應。
“那麼,今年的祇園祭可別錯過。”
☆、三
祗園祭在七月,而現在不過三月初而已,新八的這句話說得實在太早了一些。只是齋藤也確實能夠理解他無聊透頂想要過節的心情。他們來到京都就是為了讓自己的人生變得豐富多彩,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陷入枯燥的文書工作中。
齋藤認認真真地在書冊上書寫著。半個月之前,一批新隊士加入了新選組,而土方也藉此機會開始了隊士的名冊資料的整理。
“齋藤,在嗎?”沖田帶著笑意的聲音在紙門外響了起來。齋藤直覺不是什麼好事。他低聲應了一聲,“在。”
“有你的信件,還是粉紅色的信紙寫的呢?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沖田促狹的開啟紙門鑽了進來,手裡揚著已經開啟了的信封,“按照約定,請務必於明天下午前來賞花。”
沖田一字一句地把那張粉紅色的信箋上的字讀出來,眼睛裡面都是好奇的色彩,“喂,你什麼時候找到這麼一個紅顏知己了?”
齋藤的心思還在隊員的名冊上,他愣愣地看著一臉狡黠的沖田,沒有反應過來。
“你還不明白嗎?”沖田恨鐵不成鋼地把信紙遞了過去,“這是人家邀請的信件啊!”
齋藤放下筆,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當時在那個萬事屋的時候,那個女人好像玩笑似地一句“新選組的人也真是風雅啊,那麼春天的時候,請務必來這裡賞花。”話來。
“啊!”齋藤不自覺地叫出了聲,本來僅僅是當做玩笑的,沒有料到現在居然還真的正式地送請柬過來了……
“喂喂喂喂,你怎麼露出頭疼的表情來了?難不成那個女人太糾纏?你要是不想去的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啊!”沖田搶回了信封,流氓似的把紙張湊近了鼻孔,陶醉地說了一句“真是……”
齋藤不解地看著沖田的表情迅速地扭曲了起來,“怎麼了?”他伸手拿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一聞,“怎麼一股米湯味?”
沖田和齋藤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把信紙放在了一邊。
“那個,齋藤,你去嗎?”沖田抱著胳膊,問道。
齋藤猶豫了一會兒。在土方回來之後,有關於那個浪人的調查就暫停了下來。照土方的話說就是“還不知道那個人到底存不存在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調查下去實在沒有什麼意義。”齋藤雖然很確信那個人還活著,但是也說不出什麼理由,可以讓自己在這麼多的事物之中再分出心來調查這麼一件無頭的懸案。
“不去。”他搖頭說道。
“是嗎?”沖田有點失望,齋藤明白這種“有趣的事情”落空了的失望。“那個女人,真的讓你這麼討厭?”
“不是討厭,是不熟。”齋藤把信放好,轉過頭來繼續寫名冊。
沖田不以為然地挑挑眉毛。
沖田和齋藤和平助年紀相近,都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和齋藤不同,他的性格活潑,喜歡作弄人,幾乎所有他認識的人都被他捉弄過。不過有幾個人他是不敢惹的,一個是近藤,一個就是齋藤。對於近藤,他是發自心底的尊敬。而不捉弄齋藤,則是因為他太過於老實,非常容易當真,到了連始作俑者都看下不下去的地步。
“你就是太認真了,才會找不到一個貼心的戀人。”沖田坐在一邊,看著齋藤寫字,突然說道,“不熟的話,你這一次去了不就熟了嗎?”
齋藤筆尖動了動,然後平穩的回應:“你自己不也是沒有?”
“我和你不一樣。”沖田伸了個懶腰,慵懶地說道,“你這個樣子,很快土方和近藤就要擔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