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才招手示意陳瀾坐到床沿邊上,在紙板上寥寥寫了兩個字。陳瀾看見是一個汝,一個說,略一沉吟就猜到是問汝寧伯夫人之前可對她說了什麼,便如實一一講明。情知朱氏不會貿貿然和自己說起婚事之類的勾當,她只能在心裡思量韓國公夫人究竟是從什麼角度勸說的,一瞬間的走神過後,她就看到朱氏已經在紙板上寫下了郡主兩個字,隨即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在好一會兒的疑惑不解之後,她定下神來,終於知道朱氏的心結在於何處。
宜興郡主這樣的女子在如今這個時代著實是異數,年少時就能幫助皇帝往京營調兵,之後卻選了張銓這樣一個願意離開京城到寧波主持市舶司的權門次子,甚至在只有一女的情況下也不顧風評,只和丈夫女兒和和美美過活,這樣一個巾幗英豪憑什麼只對她另眼相看?有這樣一個女人作為妯娌,只怕如今韓國公處境不好時,韓國公夫人就越發容易想多了……她倒沒必要去剖白自己和郡主之間的事,可是有些事情卻不如點透一些。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腦海中一幕幕轉過了千萬念頭,旋即便挨著朱氏坐得更近了些,低聲說道:“老太太可是覺得,韓國公如今處境不好,皇上既是信賴宜興郡主,會不會把韓國公的爵位奪了,給張二老爺承襲?”
見朱氏一下子愣在那兒,陳瀾就淡淡地一笑道:“老太太明鑑,當初皇上就異常愛重郡主,甚至任由郡主自行擇配,那時若是真要按照家世門第性情才學挑選,那麼多勳臣,那麼多可以襲爵的世子,甚至是高官顯宦,比張二老爺優秀的人多的是,為何獨獨挑中了張二老爺?如今張二老爺雖說官運尚好,可終究是按部就班,幾乎不曾有過超遷。若宜興郡主想著爵位,當初為何會去江南,為何要管市舶司?而且,老太太莫非忘了惠心姐姐許婚的人家?”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朱氏眉頭緊皺,但卻沒有生氣,而是細細沉吟了起來。多年來,她便是靠的苦苦謀劃方才支撐了下來,因而女兒那些話無疑觸動了她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然而,如今陳瀾卻點穿了一個她總是有意忽略的事實——且不論宜興郡主是否光風霽月,可那樣一個甚至不在乎自己沒有兒子的女子,怎麼還會眼巴巴看著一個韓國公的世襲爵位?
她疲憊地嘆了一口氣,隨即用右手費力地揉了揉眉心,這才丟下了紙板和炭筆,示意陳瀾服侍自己躺下。可是,就在掖被子的時候,她卻輕輕握住了陳瀾的手,只一會兒就放開了。眼看著人打起簾子出了門去,她嘴唇輕輕蠕動了幾下,最後嘆息了一聲。
若是宜興郡主有心要鬥,她的女兒怎生是對手?只是,畢竟如今東昌侯府倒臺,其餘三家都是驚弓之鳥,這汝寧伯府的婚事畢竟是一位世子,總得好好斟酌斟酌。
PS:昨天下午十二點半到…半睡了三小時,晚上八點多躺下,睡到今早八點,算一算一天睡了十五個小時,總算是恢復過來了。腹瀉差不多好了,燒也退了,阿彌陀佛……謝謝大家的關心!
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黃榜之下說傳臚,隔簾難阻心關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黃榜之下說傳臚,隔簾難阻心關切
三月十六下了一場雨,因而三房的搬遷自然遲了一日,直到第二天三月十七,這一大早天光才放了晴。
然而,哪怕是之前對搬遷之事最上心的羅姨娘,這一天也沒有忙活的心情。一大早向徐夫人去行禮問好之後,她就提出要去棋盤街看張黃榜。徐夫人有心譏諷她兩句,可想到自己母家多事,朱氏又尚未康復,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留難不但沒意思,被陳瑛知道了反而不妙,因而就懶懶地答應了。只是,當那邊出門的時候她才得知,羅姨娘竟是把陳汐也一塊帶去了。
“羅世子寧可舉薦了咱們家的四少爺,也死活不肯答應那婚事,她們竟是到現在還冥頑不靈”
吳媽媽終究是心裡不忿,站在徐夫人身邊忍不住嘟囔了一聲。見徐夫人亦是捏緊了自打廣寧伯去世之後就不曾放下手的佛珠,她便低聲說道:“夫人,前日韓國公夫人和汝寧伯夫人一同來過之後,聽說二小姐拉了四小姐去三小姐那裡鬧了一場,依稀有風聲說,汝寧伯夫人有意為了世子和咱們家結親,極可能是三小姐。那位世子我聽說過,沒多大出息,比起羅世子來差遠了。若是羅家不能給羅姨娘當靠山,您豈不是……”
“別說了”
儘管一下子打斷了吳媽媽,但徐夫人心中仍是砰然而動,只下一刻眼前就閃過了丈夫那陰惻惻的笑容。因如今朱氏靜養,免了各房的晨昏定省,她這個有孝在身的便常常是上午或下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