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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張惠心氣得臉色發青,而那個婆子訕訕地低下了頭,陳瀾思忖片刻,便插話道:“這位媽媽,這燈市走水不是小事,須知這整條衚衕裡頭有多少人,萬一起了騷動踩踏起來,那亂子就大了。再者,萬一被人一鼓動往這兒擁過來,就算前頭有公府家丁和錦衣衛守著,也得出亂子!還是先看看外頭情形如何,如果順天府的差役等等不曾到位,先幫著維持維持。就算不記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好好的過節出這種事,於朝廷臉面也不好看。”
相比於張惠心惱怒的斥責,陳瀾這番話畢竟有理有據,那婆子聽著聽著,最後不禁心悅誠服,忙點頭應是,又慌忙下了樓梯去。看到這情形,張惠心想了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陳瀾說道:“好妹妹,還是你沉得住氣,要是娘聽到了,又得怪我不會說話。”
這時候,周王也使勁拉著陳衍過了來,搶在陳瀾前頭嚷嚷道:“楊大哥,楊大哥下去了!”
陳衍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被周王揪得快要變形的袖子,又見陳瀾看了過來,忙解釋道:“姐,我看見楊指揮帶著幾個人急急忙忙出了永安樓,街上騷亂也還好,應該不至於出大事。”
“那就好。大過節的歡歡喜喜出來,最後卻敗興而歸也就算了,就怕好端端的出了死傷。”
陳瀾低嘆了一聲,見周王懵懵懂懂,陳衍卻是若有所思,張惠心卻連連點頭,心裡仍是止不住的憂慮,便反身到了外頭走廊的欄杆邊。果然,那邊不時傳來大聲的嚷嚷和指揮,人群中雖是亂糟糟的,可卻沒有出大亂子,而隱約還能看到人影在奮力撲火。幸虧此時風不大,那火勢竟是還能控制住。再往下看時,她就發現剛剛一路上見過的那些便裝錦衣衛已經在樓前警戒了起來,而池塘上的那座石橋盡頭,楊進周正在對幾個官員模樣的人大聲說些什麼,但由於外間大呼小叫不斷,她竟是什麼都聽不到。
眼看著街頭出現了大批差役,又有不少佩刀的軍漢,人群中雖是喊聲不斷,可火勢已經是漸漸控制住了,陳瀾只覺得心頭大石落地,隨即便想起了剛剛失火的時候雖也蔓延到了左近,可似乎並不像想象中那樣須臾之間失去控制,不禁有些驚訝。這時候,後頭又傳來了宜興郡主那爽朗的聲音。
“放心吧,每年燈節,順天府和大興縣以及東城兵馬司都會派出大批人馬維持。為著防止失火,太祖皇帝當年就曾經在燈市衚衕中每隔三十丈設了水井和救火用的激桶。而後更讓工部整修了整條衚衕,所有房屋一律用磚石,不許用大木,每隔一段地方開出退往周遭其他衚衕的通路,所以即便失火,一般也能控制住,只不過如今去當年已久,不用的時候人們總會忘了這一條罷了。再說,今天這正燈大節,又是……維持的人自然更多。”
宜興郡主的前頭半截話把燈市的種種防範措施說得清清楚楚,陳瀾聽著很是讚賞楚太祖當年的未雨綢繆——她自然也從丫頭們的閒話中聽說了朝中言官們對於燈會的頗多不滿,但在這個入夜便不能上街走動,一舉一動均有極大約束的時代,一年一度的十天燈節無疑是少有的放鬆時候。若不是太祖留下了周全的制度,只怕就和當年的其他制度一樣都被廢除了。可是,當聽到最後半截的時候,宜興郡主的突然截斷卻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今天若只是為了周王和宜興郡主出來,街頭那麼多便裝的錦衣衛似乎有些小題大做,莫非今日燈市上還有別的貴人?
“楊大哥!”
一聲嚷嚷將她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往那邊一看,就只見周王扒著欄杆正在手舞足蹈地往下頭叫喊,胖乎乎的人整個壓在了欄杆上頭。生怕那木質欄杆不堪壓,她正要上前。卻看到一旁的陳衍使勁把人拖了開來。
“這欄杆是在外頭的,一年四季風吹日曬雨淋,哪經得起你這麼個大塊頭壓在上頭,萬一出事了怎麼辦?楊大人這已經上樓來了,要看人到樓梯口去看!”
陳衍因周王那說話的光景,早忘了這是皇長子周王,因而說話間竟是帶出了幾分老氣橫秋的派頭,可說完了方才醒悟到自己不是對什麼小廝之類的說話。因見陳瀾在看他,宜興郡主和張惠心也在看他,周王嘟囔了兩句,掙脫開就下了樓梯去。他連忙乾咳了一聲。
“姐,我忘了那是周王殿下……”
“你那是好心,有什麼打緊!”宜興郡主莞爾一笑,隨即意味深長地說,“人在京裡,不得不小心,你這仔細沒錯,萬一出點紕漏就是**煩。不過,這永安樓早就從內到外查驗過,欄杆用的是鑄鐵包的木頭,別說一個周王,就是十個壓上去也出不了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