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正是最好的姻緣。這事情我省得了,回頭就設法對湯老通個氣。他如今倒是有事就知會我,虧得你之前提醒。”
陳瀾這一趟在晉王府並未盤桓太久,等到要走時,小郡主林嬛卻突然痴纏上了她,她自是許了好些承諾,這才得以脫身。難得出一趟門,她原是想去戴家瞧瞧張惠心,可思及自己和戴家並不熟,此前未曾打過招呼,只得按下了這打算,按照此前的打算徑直轉往杜府。然而,車才上崇文門大街上走了沒多久,她就聽到後頭傳來了一陣扯開嗓門的吆喝,旋即就覺得馬車彷彿突然在變方向,緊跟著就是車伕一聲嚷嚷。
“夫人坐穩了,後頭是元輔宋閣老的車駕,咱們先到路邊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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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二百九十三章 恰是一見如故
第二百九十三章 恰是一見如故
大楚朝最初沒有內閣,只有六部。太祖雖然勤政,但也不是能夠時時刻刻面對繁重國政不厭煩的,好在有楚國公這個沒有宰相名分的重臣分擔,最初還察覺不出來。而到了太祖晚年重病休養,高後胡氏掌權的時候,沒有宰相總攬全域性的弊端就浮出了水面。因而,到了太祖崩逝,胡太后和太宗在仔細研讀了太祖一大批手札的時候,文淵閣就從單單的藏書之地漸漸成為了朝廷的中樞,上百年下來,由三四重臣組成的內閣赫然已經被視為文官的頂峰。
陳瀾這段時日惡補楚朝的各種小史雜記,對這些自然清楚得很。儘管內閣首輔宋一鳴的名字如雷貫耳,她卻還從沒見過這位實質意義上的文官第一人,可無論是之前的晉王府典簿鄧忠,還是巡城御史於承恩都出自宋一鳴名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無數的事件中,都有這位首輔大人的影子。此時此刻,她把窗簾掀開一條縫,眼神複雜地看著大街上的那一行人。
相較達官顯貴那些諸如一起飛燕等等無數奢華名頭的車轎,一次動輒十幾二十家丁扈從的陣仗,宋一鳴的車駕可稱得上異常簡樸。那轎車只是尋尋常常的雲頭青幔杉木車,拉車的是一頭還算壯健的騾子,車轅上坐著個乾瘦的車伕,除此之外,就是前後四名親隨。退避到路邊的行人們不少都衝著那過去的一行人躬身行禮,甚至還有的平民直接趴在地上磕頭,嘴裡還虔誠地喃喃自語。看到這種少見的情形,陳瀾只覺心中震驚。
今日跟出來的是雲姑姑,她當初在王府時就跟著皇后,雖是一介女流,對朝堂人物卻極其熟悉。此時見陳瀾面露詫異,她就笑著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宋閣老當初是三元及第,最初分派的是都察院監察御史,後來沒兩年因為得罪了上峰,就被派了宛平縣令。誰都知道,京縣的縣令是最不好做的,一個不好丟官去職都是輕的,可他三年卻硬是做得面面俱到,順天府幾十年不遇的水災,他料理停當,訟案處斷公允,積欠的賦稅繳齊了七成,治下橫行鄉里的惡霸地痞也一時絕跡。直到現在,京城的老一輩還惦記著他治理宛平縣的時候。”
聽起來僅僅是光鮮的政績,可陳瀾不用細想就知道這樣的政績要做到有多困難,於是,在點點頭的同時,她忍不住又往那過去的車駕多看了兩眼。就在這時候,那個有氣無力騎馬吊在最後頭的家丁突然回過頭來,竟是徑直往她這邊看了過來。儘管看上去只是漫不經心的一瞥,很快就收了回去,但她還是覺得那眼神有些刺眼。
隨著內閣首輔車駕的離去,大街上很快就恢復了剛剛熙熙攘攘的模樣,車馬又漸漸起行了,或是因為搶道碰擦爭執,或是因為擁堵而罵娘,和幾百年後的情形如出一轍,彷彿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順著車流,陳瀾終於抵達了杜府,一在二門口下車,她就看到了杜箏正站在那等她。
小丫頭身後站著兩個一身翠綠的丫頭,襯著她一身大紅遍地金的裙襖,越發有一種綠葉襯紅花的感覺。而她卻絲毫沒在意這些,等陳瀾踩著車蹬子下來站穩,她立時笑吟吟地行了禮,又很自然地拉住了陳瀾的手。
“瀾姐姐,你可好久沒來了我問衍哥哥好幾次了,他每次都說你很忙。”
對於這未來的弟妹,陳瀾一直是打心眼裡喜愛,聞聽此言少不得歉意地表示日後會常常來。只是,聽杜箏天真爛漫地替陳衍抱不平,說是每次他過來都會被爹爹考較得滿頭大汗,實在也太可憐了,她不覺心中偷笑,嘴上卻有意套她的話。待聽說陳衍每回來都會捎帶上各式點心或者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從準岳父準岳母小舅子直到杜箏,有時候甚至還會暗地裡送給那些下人們,常常是人人有份,她那笑意終於露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