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劍南以頭撞地,悲痛欲絕,“太后,你要讓死人都不得安寧嗎?”
“這就是私奔和名正言順的區別。”太后道,“齊國侯,梁君卓,你們父子要還承認這親事,這具屍體就是你梁家的了。”
梁君卓想也沒想就道:“我要的是活人,我要一具屍體幹嘛。她自己發賤找死,關我們梁傢什麼事。”
齊國侯倒是想好了才說:“太后,文薔在與我梁家大婚之時與別人私奔,已是丟盡了我梁家顏面。這種殘花敗柳若埋入梁家墳地,我梁家烈祖烈宗是絕不會饒恕我們父子的。”
太后聽罷,提醒道:“你們若是要了這屍體去,就會讓司徒劍南連死鴛鴦也做不得,這懲罰乃重中之重,你們不肯趁此機會出這口惡氣嗎?”
“不。我梁家墳地絕不能接受這不乾不淨的女人。更別說佔我妻子的名分了。”梁君卓口氣堅決,“她是什麼東西,配嗎?司徒劍南要佔便宜,那這屍體就給他好了。”
太后很是慎重,又問齊國侯:“齊國侯,年輕人血氣方剛,主意還是你來拿吧。”
齊國侯道:“君卓說得對,這種殘花敗柳,就算活著我們也不會要。”
一直安靜的朱允提醒道:“人已經死了,齊國侯就不必侮辱文家的人了。”
文章被刺痛了,“我們文家可以不跟你們梁家攀親,婚約就此作罷,但請你說話不要帶有侮辱性。”
齊國侯仍不示弱,“是你女兒自己不爭氣,關我什麼事?”
文媚兒不依了,“文家的女兒不止一個,齊國侯說話可否檢點些。”
齊國侯趕緊說了聲對不起,稱他無意冒犯貴妃。
太后又一次道:“齊國侯,這文薔你們真不要了?”
齊國侯譏諷道:“我們梁家行事不為已甚,這便宜就讓司徒劍南揀了吧。”
太后這才轉向劍南:“好吧。司徒劍南,這裡躺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已經不是活生生的人了。司徒家一門忠烈,墳地也是浩然正氣,你願意把這麼個還沒有真正名分的屍體葬進你家墳地嗎?”
司徒劍南眼裡混雜著痛苦,“不管生死,文薔都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我不會讓給任何人。我會在墓碑刻上‘司徒劍南之妻’,我要一輩子守著她。”
太后又轉問司徒青雲,“大將軍,你願意這身負私奔之名的屍體葬入你家墳地嗎?”
司徒青雲道:“文薔是最好的女孩子,我一直希望她能做我司徒家的媳婦,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活著時雖不能做我兒媳,但她是為我兒子而死,這樣的烈女子葬在我家墳地我感到光榮,我們司徒家接受。從現在起,文薔就是我司徒青雲的兒媳,我要好好地安葬她。”
太后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好,你司徒家有資格。我的侄女現在是你司徒家的人了。”
司徒青雲道:“謝太后賜婚。兒子,文薔現在是你媳婦了,我們司徒家婚事喪事一塊辦。”
太后反對了,“這算什麼事。還是隻辦一樣吧。”
“一樣?那就只能辦喪事了?”司徒夫人奇怪了。
太后道:“司徒夫人,辦喪事未免太煞風景,還是辦喜事叫人心裡舒坦。”
“可是——”
安寧叫起來:“二表姐,你現在是司徒家的兒媳了,還不快拜見公公婆婆。”
眾人都蒙了。只見那具白色的屍體突然動起來,文薔掀開裹在身上的白布,從板子上爬起來,羞澀地來到司徒夫婦面前跪下。
第十九章
那天在庭審堂,齊國侯見文薔突然活過來,有一種大受其騙的感覺,質問太后是怎麼回事,太后道:“並不是哀家不偏著你,哀家已先讓你挑了,可是你自己說活人都不要了。你說得也對,以你齊國侯這麼尊崇的地位,一個跟人傢俬奔的女子自是沒資格嫁入貴府的。”說得齊國侯無言以對,只好硬著頭皮認了。
絕不肯認的是文章。他怒氣衝衝地質問太后,為什麼要這樣做,太后的理由是,為了不再上演“孔雀東南飛”的悲劇。太后又道:“哥哥呀,難道你真的要害女兒的性命?一樁姻緣,兩條性命,不比天還重嗎?人世間最可貴的就是情感,哥哥若真要置女兒性命於不顧,那我這當妹妹的就更不寒而慄了。”文章心裡不服,也只好罷了,任由太后一切做主。
可是從法庭出來,人人都覺得很奇怪,太后為什麼會改變立場?司徒家三人回到府上,司徒靜和白雲飛早已等候多時。司徒靜見了哥哥,吊著劍南的脖子高興得大叫。她當然以為是安寧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