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多謝兩位公子,好人、好人啊……”
李栩似覺不妥,附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蕭辰則皺眉未再說話。
不多時,白盈玉便收拾好東西下樓來,她僅有幾件衣衫,還是莫研給她買的,打成了個小小的包袱。另外,她手中還抱著那件被燙壞的錦袍。
走至蕭辰身旁,她放下錦袍,低聲道:“蕭大俠,這件錦袍上的洞我已修補過,只是補的不好,你……你要是覺得還能穿的話……當然,你要是還是覺得不行……”由於心情激盪,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有些亂。
蕭辰打斷她,淡淡道:“多謝。”
“不,你不用謝我……是我誤了你的事,都是我的錯。”白盈玉低道,又轉向李栩,“多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李栩皺著臉,無可奈何地看著她:“真要走啊?”
白盈玉微微一笑:“現下我有舅舅了,他又肯收留我,已經是再好不過。”
“可是……”
李栩還欲說話,卻聽見蕭辰簡潔道:
“保重。”
第二十二章 癲狂之人
儘管知道他看不見,白盈玉還是朝他微一頷首,道:“嗯,你們也是,多保重。”說罷,她衝老滿貫示意了下,低垂著頭,快步出了客棧。
老滿貫邊向蕭李二人告辭,邊追著她出去。
“二哥!我覺得這事不行,那老頭不地道,濫賭成性,阿貓跟著他,遲早讓他給賣了。”李栩急道,“咱們還是去把她勸回來吧。”
“你、我算是她什麼人,她憑什麼聽我們的?”蕭辰冷道。
“我們……”李栩啞然。
蕭辰手觸到旁邊的錦袍,細膩微涼,怔了一瞬,取在手上,摸索間感覺到錦袍內似乎還夾有東西,索性抖將開來……兩張銀票自衣袍中掉出,飄落在地。
李栩拾起,嘆口氣,黯然道:“是我前幾日給她的銀票,她未動過。阿貓性子還真是倔強得很。”
蕭辰不語,用手繼續摸索這錦袍,終於在前襟的地方找到了幾處異樣的針線突起,他細細用手摸了摸,狹長、細窄,像是竹葉的形狀……
她把原本的破口繡成了竹葉?!
“小五……”他喚道。
李栩收好銀票,探頭過來,忍不住驚歎道:“這葉子繡得簡直就和真的一樣,了不得,了不得!”
“什麼顏色?”蕭辰問道,他七歲失明,對顏色尚有記憶。
“竹青,顏色都和竹葉一樣,和這玉色錦袍配在一起,實在妙得很。”李栩道,“二哥,我看根本不用重新再做,這袍子讓她這麼一繡,比原來還好。你說咱們山上,三姐和小七都是姑娘家,怎麼就沒這般手藝呢。”山上的針線活,在諸人小時候皆由師父楊漸一手包辦,差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最糟還是居然一脈相承下來。
針線細微的凸起摩擦著他的指腹,蕭辰似乎壓根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微微出神……
“二哥?”李栩又喚了他一聲。
蕭辰回過神來:“嗯,既然如此,那就穿這件吧。”
“阿貓那邊……”
“我們先辦正事。”
“哦。”
二哥說話還是有餘地,既然說了“先辦正事”,那麼必然是打算“後辦阿貓的事”,李栩欣然想著,遂不再多言。
“咱們什麼時候去?”
“現在,”蕭辰起身,即道:“上次你不是說他頭疼麼,既然他頭疼,我就勉為其難替他瞧瞧。”
李栩奇道:“二哥,你哪裡會治病,你連藥味都討厭得很。”
“久病成醫沒聽說過麼。”蕭辰不以為然,“正好我的衣衫也能穿,你也隨我同去……你現下穿的是什麼衣衫?”
“絳紫提花羅衫。”李栩頗為驕傲地撫弄了下袖口的提花,暗喜自己今日恰好穿了最貴的一件。
“不成,得換了。”
“這是為何?”
“你扮成我的藥童,穿布衫就好,揀素淨的穿。”
“素淨的?”李栩撓頭苦思,“我衣衫裡最素淨的就是竹青,行麼?”
“不行,別和我一樣。”
“哦,那石青的呢?”李栩沒敢說那衣衫還滾了金邊。
“行,記得連頭巾一塊換。”
“嗯。”
衛府,高牆深院,門口清冷無人。
立在黑漆銅釘大門前,李栩有些猶豫:“二哥,咱們真要進去給一太監看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