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你,我只能堅持到這裡了。
十三猛地抬起頭,眼眶有些紅,他抓住我的手腕,急道:“菱兒,四哥需要你,你說過,會陪在他身邊一輩子的。”
我笑著點頭,道:“是,我要陪著他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三生三世,我都要陪著他。”只不過,我不要再靠他那樣近,近到整日擔憂,怕終有一日,會從相愛變成相恨,所以,十三,所有的痛都讓菱兒一人承擔吧,我只要在背後默默地看著他,靜靜地守著他就好了。
夜空中一點北極星閃爍,像一顆寶石散發著璀璨的光芒,點點光芒照射著下面的殿苑。
紫禁城宮門慢慢地開了,慢慢地出來一輛馬車,轟隆隆,震耳的雷鳴聲響起,隨即閃現的閃電給黑暗的夜添了一道急速消逝的亮光。
胤禛站在宮門口,死死地盯著那輛馬車,雙手緊握成拳,額頭青筋暴露,冰冷的面孔在黑暗中更顯默然冷峻。
剛剛在書房,高無庸在耳邊小聲地說著,雪福晉產下小阿哥,胤禛眉眼盡顯喜色,不過,卻多有欣慰鬆了口氣的緣故,額娘這幾日就說是要替他物色人選,畢竟身為王爺,子嗣單薄,總找不到理由去搪塞,今早在岫雲寺方丈的一番話,也使胤禛蹙眉深思了許久,現在終於有理由拒絕額娘塞給自己的女人,他真的是喜形於色,多想告訴菱兒,可是又不想她想的過多。
當他告訴菱兒等自己時,胤禛其實想說:“菱兒,我會努力保護你心中的夢,如果你一輩子都不想醒來,那麼,我守你一輩子。”可是,胤禛終究沒有說出來。
當他抱著剛剛出生的小阿哥時,胤禛一個恍惚,他多想現在手上抱著的是自己與菱兒的孩子,他還記得那年那日那晚,菱兒逗著小弘時,想到這裡,胤禛嘴角扯出一抹暖暖的笑,他在心裡默默的想著:菱兒,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你那麼喜歡胖胖的男孩兒,那我們就生好多個,讓你天天看著小小的可愛的孩子笑,跟著他們玩。
想到這裡,胤禛把孩子交給奶孃,邁著大步子返回書房,推開門,看著空無一人的書房,胤禛心裡莫名的慌亂起來,他疾步到內室,又折回到門口,可是心裡念著的那個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
這個時候,宮裡面來人傳召胤禛,胤禛猛地睜大雙眼,隱忍著胸口積壓的悶氣,想也不敢想的事實擺在眼前,胤禛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他手撫著胸口,耐著那裡的絞痛,沉聲問道:“你說什麼?皇阿瑪除了菱兒的玉蝶?”
風吹動,雨滴落,胤禛站在雨幕中,面無表情故作默然,可是那眸光閃現的沉痛道盡了他的內心真實。
我坐在馬車裡,聽著雨打在馬車頂的叮咚聲,突然心猛地絞痛,我按著胸口,向外喊道:“停車!”胤禛,是你來了嗎?胤禛,我感覺到你了,胤禛,對不起,我要走了。
雨越下越大,打溼了胤禛的錦袍,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雙眼一瞬不差的盯著那輛馬車,耳邊迴響起剛才在乾清宮皇阿瑪對他說的話,“那丫頭讓朕告訴你,只屬於她的那句話,她不要了。”
胤禛緊抿著嘴唇,像是怕它會不由自主地顫抖出來,他沒有動一下,亦沒有向前走一步。
我緊緊攥著手帕,輕咬嘴唇,心裡掙扎著,怕他走過來自己會心軟,怕他不走過來心裡會難過,可是他走來與否,結局已經註定了,章佳·卿菱不再是愛新覺羅·胤禛的福晉。
一秒兩秒,一分兩分,一刻鐘兩刻鐘,時間一點點流逝,風雨中,馬車未走,人未動。
我慢慢地閉上雙眼,輕聲道:“走吧!”那一聲似嘆息飽含無奈,似決絕滿載痛苦,似掙扎溢滿胸腔。胤禛,多想再看你一眼,可是,我怕就這一眼,會讓我想起過往的種種,想到相遇的怦然心動,想到相戀的喜上眉梢,想到相知的致死誓言,憶起往昔,我怕我再沒有勇氣離開你的視線,哪怕一絲一毫。
可是,胤禛,我現在已經無力回眸。
瞳孔中映入的馬車慢慢地向前行駛著,胤禛手撫著胸口,滿臉沉痛,冰冷的雨水浸著周身,一陣風吹來,身體顫抖著。
看著馬車一點點遠離自己,胤禛突然掀起浸溼的衣襬,疾步跑在雨幕中,向著那輛裝載著心愛之人的馬車跑去。
紅牆綠瓦的宮牆殿苑外,風雨中,一抹藏藍色奔跑在甬路上,像一隻雄鷹,朝著心中所想展翅飛翔。
“菱兒!”胤禛敲打著馬車車壁,邊跑著邊大聲喊著,“菱兒,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與君絕!菱兒忘了嗎?”
馬車停了,胤禛站在馬車外,手觸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