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也是一種奢侈?蕭雅默唸著走出禪房,手端著茶具,低頭思慮,突然身體被猛地一撞向後退了幾步摔倒在路邊,茶水灑在衣衫上,混雜著汙泥粘在掌心,她才想起身卻又撞到額頭,隨即想來扶著自己起身的人便摔倒在自己身上,待反應過來,兩人嘴唇碰到了一起。
她當時窘迫極了,還記得那一眼,那個人向自己伸出右手,好似黑暗中灑落的第一縷晨曦,晨光來了,希望也便來了。方丈禪房外側一排碧竹,陽光灑落在他臉頰上,泛起淡淡光暈,她腦海中反映出一句詩詞形容他最貼切,“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在那樣一個窘迫的境地,他像自己伸出了右手,感覺好似脫離黑暗走向光明。
那一年那一日,她記住了他。
她把他印在腦海,刻在心底。
只一眼,她戀上了他。
後來,她知道,他便是康熙第八子胤禩。
入宮選秀,她在乾清宮當值,每日雖只可遠遠觀望,卻也心滿意足,她想著,哪怕站在他身後靜靜望著他的背影也好,陌生的時空,雖然找尋到了親人,心底有些秘密卻不能說,那種不能說出來的苦楚又要如何去做。
當值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因為在那個時候可以看到胤禩,溫良如玉,淡雅君子,臉上永遠掛著一抹淺笑,似陽光暖著人心,似流水沖刷昏暗。
宮裡面事物繁瑣雜亂,步步驚心,步步為營,稍有不慎,便會失去生命,舞姬馨兒的死去,惠兒的無辜失蹤,讓她再一次看清了宮中女子的悲哀,她想要逃脫離開這裡,想著總有一日,她的白馬王子會來接她天涯海角永遠相隨,可是,就在稍微靠近幸福之時,身世之謎又困擾了她。
那一日,她奉命出宮辦事,一路上風平浪靜,事情辦理妥當,卻在回來的路上來了小插曲。
那個叫做阿大的男子來到她暫時休息換裝的客棧,態度極其恭敬,語氣謙卑,他稱呼她為“公主”,她當時聽了很是驚愕,難不成這身份背後還有玄機?她耐下心中愕然,只說自己不小心磕到頭部,記憶全失,不明白他的話,阿大卻告知她手臂上有一朵梅花胎記可以為證,她確實為明朝遺孤,蘭群主。
事情好似脫離了軌跡發展,如果身份暴露,那豈不是會累及許多人?再者,此等身份也就註定了與八爺失之交臂,還談何幸福?
一個念頭猛地閃現,她嚇了一跳,交待之後便讓阿大進宮,爭取進入四爺府邸,當時安排一切的時候,她所想到的就是可以多幫八爺一些。
阿姐記憶恢復,三姐妹終於又到一起,她那個時候真的很想好好生活,不去想著那些個夢魘,每日當值,也算欣然。可是噩夢再次出現,那個已然是十三福晉的玉寧又進宮來找她,她很是無奈,難不成這樣離開也不曾脫離噩夢嗎?她還不知道那個表面慈祥的阿瑪要她做什麼?讓她爬上龍床,借他光芒榮華富貴?如若真的成了,那麼她也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姐妹之情易碎,陷入愛河的女子有很強的嫉妒心與佔有慾,八爺對自己和顏悅色甚至是許諾卻成了導火線,她對自己說,哪怕是騙一輩子也是好的。可是那日八爺卻說,“我不會娶你的。”
那日在乾清宮,她站在康熙身後,一臉淡然地看著跪在下面的八爺,他上奏章說要娶卿菱為側福晉,康熙竟然問她以為如何?她嫣然一笑,以為如何?以為如何?她從未曾有過想傷害菱兒的心,可是在那一瞬,她想要她消失,嘴上卻說:“卿菱賢良淑德,相伴八爺左右定成佳話。”她語氣平和溫雅沒有一絲錯亂,天知道,她是如何把那句話說出來的,天知道她那時的想法有多麼齷齪多麼變態多麼無可原諒。
可是她做了,真的做了,原本還在猶豫,可是在聽說良妃病重去良妃宮的路上,竟然看到細雨中,八爺抱著卿菱,從那個角度,所看到的便是八爺抱著卿菱,並且吻了她,她沒有掙扎。
在雨中,淚水溢位,她轉身跑了出去,一直跑著,不曾間斷地跑著,那種無助,憤怒,怨恨傾瀉而出,數年前的夢魘再次浮現,她仰天哭泣,“為什麼她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得到四爺的愛不夠,如今就連八爺也要奪走?憑什麼,她就可以躲在眾人的保護下安然快樂的生活,那些夢魘那些痛苦全部都不該我去承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在雨中聲嘶力竭的叫喊著,直到雨越下越大全身都溼透了,她才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回去,阿姐那夜嚇壞了,給她燒水洗澡,又哄著她睡著了才走,假寐的蕭雅睜開雙眼,對著黑暗說道:“我不會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