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桌,男方的父母長輩。
韓太太一身正紅的旗袍,周商商和韓崢敬酒的時候,拉著周商商的手問:“累不累啊,商商?”
周商商搖搖頭:“我很好,媽媽。”
韓太太又叮囑韓崢:“十一,顧著點啊。”
韓家的長輩多,足足好幾桌人,其中最最重量級的是韓崢的奶奶,九十八高齡,坐在韓太太和韓部長中間,周商商跟著韓崢叫了一聲奶奶時,韓奶奶也拉著她的手,眯著眼笑哈哈地問:“這就是小陽的媳婦吧?”
躺著也中槍的韓首長默默別過臉。
韓崢摟著周商商,湊過身說:“奶奶,這是商商,是十一的媳婦。”酒宴吵雜,加上韓奶奶本身耳背,韓崢說話聲音自然加大分貝。
一桌子的人笑哈哈,其中有幾個別有深意地看了看韓首長,韓首長波瀾不驚地喝了口杯中的酒。
韓太太也笑著靠在奶奶的耳邊解釋一聲:“媽,今天可不是老大結婚,是老二,阿崢呢……”
韓奶奶疑惑了:“阿崢不是還在上學嗎?”
韓崢搖搖頭,對周商商低聲說了一句:“奶奶糊塗很久了。”
敬完家長長輩,然後是重要領導和親朋好友,韓崢摟著周商商敬酒的時候,抬眼看了看某個角落,然後每次敬酒時,都將周商商擱在裡頭,將自己變成一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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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怎麼喝果汁啊?”
韓崢笑啊笑啊,笑得格外不言而喻。
“敢情再過幾個月,又可以喝十一你的喜酒了啊?”
韓崢笑得越發含蓄,彎腰,拿著酒杯與一桌子的親朋好友碰了碰:“希望到時候大家也都能過來啊。”
新娘子喝的是果汁,熟人問起,韓崢就像上面這樣子回答;關係一般的,直接說我媳婦不會喝酒,大家擔待些。
一桌桌敬酒過來,韓崢趁著周商商不注意,時不時抬眸看看那個角落。
終於在第五次翹首偷看的時候,那人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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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結束,周商商和韓崢便坐著專車回韓宅的新房,韓宅前後兩棟,主樓副樓前後相通,韓崢原本的房間在主樓,韓太太因為看多了婆媳電視劇,體貼地將新房設副樓,親近又不干擾。
回到新房,周商商嘴上說不累,其實還是有些累,孕婦嗜睡,兩人躺在大紅大紫的新床,蓋著棉被聊著天,聊了一會,周商商便睡去。
韓崢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低腰給周商商掖了掖被子,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新房。
韓崢從副樓來到主樓的書房,推開門,韓部長已經坐在裡頭等他了,韓崢看了眼沉著臉的韓部長,二話沒說,跪了下來,膝蓋撞上木製地板,“咚”的一聲,聲響並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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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寅正從婚宴出來便回到了花溪別墅,他翻箱倒櫃地找東西,找什麼呢?他問自己,回憶嗎?
周商商留下的別針、她給他買過的領帶……可惜少之甚少,房子空落落的,跟他的心一樣,空落落的,吹風的時候都可以聽到回聲。
他們連婚紗照都沒有拍,蘇寅正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然後在房間床頭櫃裡翻出了兩本結婚照,大紅色的結婚整上週商商微微抿唇。
相片因為老舊,都有些發黃了。
那天周商商穿的明明是米色的連衣裙,照片上顯示出來是黃色,相片發黃的那種黃。
蘇寅正低頭摸著周商商臉,她在笑嗎?
照片上週商商微微抿唇,一雙美眸空空地目視前方,嘴角沒有任何的弧度。
這是她和他最後一次的合照吧。
證上多了一個印章,“作廢”兩字提醒他這本結婚證已經失效。
他和她的結婚證已經作廢,代表他和她的婚姻關係已經失效,明明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他怎麼就一直緩不過勁兒來。
他的周商商已經嫁作他人婦啊,那他呢,他的下半輩子又要怎麼演繹。
今天的婚禮上,鴨子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寅正,我也等著喝你的喜酒。”
他的喜酒?他還會結婚嗎?
蘇寅正捂著臉,溼濡的眼淚從指縫裡溢位來,他一抽一抽地哭著,那是她的周商商啊,他的周商商啊。
他的周商商啊,怎麼就變成了韓崢的妻子了。
靜寂的房間裡,蘇寅正想起了自己理想。
十八歲的蘇寅正,他的理想是成為優秀的科研人員,然後和周商商結婚。
二十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