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不住,也無法做人。”
開課之初,楊南取筆在廳中白壁上畫了一個大大的人字,開始講起了做人的基本要求、人字衍化的種種關係。
啟蒙之學,並無成法,或教千字文,或教三字經,或只是教習字認字也罷,楊南卻別具匠心,以字論事,講今談古。
他將一個字的來源、關係、內涵說得深入淺出、通俗易懂,每一個字都有一個個小故事,在他口中說得娓娓動聽、綿綿不絕,到得後來,原來喧譁的七百孩童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間屏氣凝神,聽著一個個故事,再也不覺得上學是一件煩悶難耐的事情。
人、天、地、法、心,第一堂課雖只教了五個字,但卻足足講了五個故事,楊南清朗的聲音,動聽的故事,不僅令七百多個小兒聽得悠然神往,更令旁觀的眾多農人、閒人聽得連連點頭,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字中蘊藏的意境、內涵竟是如此深遠,更沒想到,這個黑麵書生胸中的才學是如此的廣博!
早間開課,午間休息,七百多個小兒第一堂課什麼事也沒做,就是聽了一上午的故事,楊南講故事可謂天下一等,下學之後,每個小兒領了一張寫著天、地、人、法、心五個大字的白紙回家去,下午上課前寫完再交上來便可。
“弟子恭送先生。”
楊南先一步離開學堂,七百多個小弟子便依禮在廳中躬身相送。
今天先生說過,做人要有規矩,小兒有小兒的規矩,大人有大人的規矩,進是一種規矩,退也是一種規矩。
人有規矩,是為人,人無規矩,是為野獸,知書識禮,規矩方圓,才是做人的根本。
於是,七百小兒再不像往日那般一轟而散,而是齊齊躬身送別楊南離去之後,方才收拾書具,各自歸家。
第一堂課講的故事,在這個小小農莊瞬間傳遍,歸家的大人們忽然發現,往日不通世事、頑劣異常的孩童似乎也長大了一些,竟也懂得一些大人才懂的淺顯道理,更是乖乖的坐下取出筆墨開始練字,這破天荒的景象令每一個孩童父母無不暗暗驚異,於是,這黑麵先生的才學一時間便得到了眾人的認可。
第五十七章 果得廟主!
“一幅纖潔羅,萬般瑩白絲,素手攀龍鳳,凌煙畫圖中。”
楊南迴到百花齊放的後院之中,卻見妙源正在與丫環們採紗織布、製作春衣,大小丫環們圍繞妙源,正在教她如何穿針走線、如何描龍繪鳳,那一方方潔白的絲帛迎風在庭院中綻開,彩色的絲線在風中徐徐飄動,幾個教的專心,一個學得用心,滿院之中俱是女子嚶嚶細語之聲,好似群鳥微啼、好不熱鬧。
妙源見楊南施施然歸來,揮退眾丫環迎了上來,隨手捧上香茗一杯,笑道:“郎君初次開課,所講故事可謂傳神動聽,就連妾身也聽得津津有味,看來這先生一職,實在稱職之極。”
來到仙樹莊後,妙源再無往日那般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她搖身一變,從一個堂堂仙子變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楊家娘子,這楊府夫人不僅溫柔賢惠、落落大方,而且令府中丫環暗暗奇怪的是,自家的夫人不懂針線女紅、洗衣作飯倒還罷了,一個堂堂楊夫人竟對操持家務、諸般規矩也是一竅不通!
九洲女子從幼時開始便學針線、試烹煮,成人之際嫁人也好令夫家滿意,所謂婦德有四,德容言工,若不是眾丫環知道妙源是從海外歸來、風俗與九洲大不相同的話,只怕也難以接受世間居然有這樣什麼事都不懂的女人……
這些丫環大多是李府的家生奴才,如今被李員外送到楊家,就算楊南不理後宅之事,妙源不通世事,有李員外的威望在,大小下人也不敢稍有輕慢之心,所以,妙源從頭開始學怎麼當一個稱職的楊家夫人,這些大小丫環儼然便成了她的老師。
如今楊南在前院授課,妙源在後院習針,兩夫妻入凡以後,倒是每日皆有事忙,半點也沒有修道模樣。
前院離後院,不過百步,楊南聲量洪大,傳到後院也不算什麼,他微微一笑,接過茶碗,道:“娘子過獎了,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不過,傳授學問,不必嚴苛峻面、厲言冷語,講著故事,學到東西,不是更加輕鬆自然麼?”
通常儒師授課,無不是正襟端坐、嚴辭厲色,要不然就是戒尺高懸,有過則打,哪一個儒生從小不是被老師責罰到大?所謂不打不成器,典故便是來源於此。
只是,楊南哪裡會學那些儒師作派,仙樹莊的學生們一個個雖然頑皮了一些,卻半點也沒有半點嬌氣,只是孩童天性好動,需要分開他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