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漸升,新生出來的光線在熱烈的招搖自己。
靳輕沒有躲避刺眼的陽光,金色的陽光彷彿有股淡淡的香氣,它穿越蒸發了夜間殘留的薄霧,霸道的只留下自己的痕跡。
透過金色的光線,母親髮間有隱隱的銀白,這白色在此時更顯的張狂,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剛剛她堅決不讓母親陪自己過橋,只說著:“就到這裡吧,從現在開始,媽媽你看著我一個人走。”
然後,她拖著行李獨自過橋,留下了母親與很多很多……
輕輕的,幾乎沒有聲音,只是嘴唇微微開合,她最後向母親與自己生長的地方說了聲再見。之後,她看見母親剛剛還仰著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可又很快的抬起。
她知道媽媽聽見了剛剛那聲道別,因為她看見媽媽眼角滑下一抹蜿蜒的東西。
再沒猶豫,靳輕邁步踏在走了無數遍的青石板上,她幾乎記得每一塊的樣子。
之後的路,她要一個人走。
十八歲的靳輕坐上火車,火車的終點是一個她只是聽說但是從未去過的城市,也知道那裡的一切都是她的南方古鎮沒有、也不可能有的東西。
懷揣著最動人的心情,她知道自己將要開啟人生的另一道更為華麗的大門。這扇門裡有很多東西,她要一一得到。
“經濟學院在最右邊的勸勤樓裡,對,就是那兒,左轉一直下去就到了……”
“醫學院在淨湖的後邊,找到那個湖就看見了……”
很多學生會的成員為前來報道的新生與家長指路,幾乎每個人身前都圍著很多想要詢問路線的人。雖有些應接不暇,可這些人的臉上卻有著最豐富的表情,好像自己掌握了別人沒有的資訊是一件多麼令人愉快的事。
靳輕不想像那些人一樣拖著沉重的行李等候那些有著古時皇上臨行嬪妃一樣表情的人,獨自穿越吵鬧的人群,走到角落裡一個很破舊的校園平剖指示圖前面。
看得出這東西有些年頭了,上面風雨的痕跡濃烈,破舊的不值一瞥。也難怪它這樣靜靜的躇在這裡、那些苦於尋路的人們不想把時間用來研究它了。學校這些年可能有些擴建改建,但是並沒有在這上面標示出來。
靳輕憑著幾番猜測,有些清楚卻也並不確定的重新加入新生報到的人流中去。
今天的運氣還不錯。靳輕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指,淡笑著望向面前一棟新建的學舍大樓。
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領到分配的宿舍鑰匙和一些相關東西,她看著剛剛還擠在自己身後等待領鑰匙的一位中年女人,這時正幫身邊的女兒拎起行李,而那個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只是兀自的走在前面,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汗流如雨的母親。
這樣的情景在這裡隨處可見,很多新生的家長忙活的比學生還要累。靳輕不由覺得無奈與可笑,自己這樣的反倒成了另類,因為她不止一次看見有些人在對她指指點點,彷彿她獨自揹負著大包小包自己打理自己是多麼怪異的行為。
“不好意思!讓一下啊!”
一聲高揚的聲音讓很多人側目──
“同學!讓一下好吧!”
靳輕微微側過身子,讓出最大的空間讓身後一個女孩子透過。
靳輕看見全副武裝的一位女生好似衝鋒陷陣一樣的衝出來,手裡握著剛剛領到的鑰匙,伴隨著的,是不亞於她的大包小包。
沒有陪同的親友,沒有華麗的儀表,只有和靳輕一樣繁重的行李,和一張朝氣蓬勃的臉。
直到站在宿舍門口,靳輕才知道,原來,這個女孩子將是自己要相處四年的室友。
那女孩兒第一次和她說話,那朗朗的聲音如此明麗:“你好,我叫程歡,鵬程萬里的‘程’,歡樂無邊的‘歡’!”
“你好,我叫靳輕。”
“嗯?‘盡情’?”首先自報家門叫程歡的女孩有些帶笑的看著對面剛剛結識的纖細女孩,又道,“這名字好啊。”
程歡有點故意狡黠的表情讓她微微一愣,隨即便也釋然。並不急著解釋,只是微笑看著面前那個有陽光味道的女孩。
這一年夏末,正是海棠開的最熱鬧的時候……
第七章
“如果聖世這次能中的,無論對於公司還是中標的設計師本身都是難得的機會。大家回去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這次公司只會選薦一個人的設計。”黃一春──聖世的副總,在例會的末尾終於談到最近正被抄的火熱的跨國婚禮。
摩納哥王位的第五個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