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串音符自他的手中流瀉到這個餐廳,許多客人漸漸被這個儒雅清俊的東方男子吸引住,自然,是透過這美妙的樂曲。
他稍稍低著頭,眉頭習慣性的微蹙,有些低度近視,又任性地從不戴眼鏡,所以微微眯著眼。他專注時候的模樣,一直如此。
還記得以前大學時,每次在圖書館見到他,他也總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年紀小,看著看著就喜歡了,她後來想了許多年,也不明白這個樣子的男人哪裡迷人。可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年紀小的她,卻依舊會被這樣的表情觸動心房。
一曲終了。
掌聲不絕。
最靠近鋼琴的一處餐桌走出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姑娘,金黃的頭髮,微微卷曲,眼睛碧綠,宛若珍石。
一朵玫瑰舉到顧謙的眼前,他也微微愣住。
小女孩遞了遞手裡的花,意思定是要他拿著。
靳輕看到他們的嘴唇在動,卻聽不清再說什麼。只見他接過花,蹲下身子攬住那孩子,在她蘋果般稚嫩的小臉上印下一吻。
孩子純真的笑靨讓她一下子想到小透,她的寶貝,遠隔海洋,在另一邊。
紳士將孩子交還給她的父母,走向他的小牛。
“你什麼時候學的鋼琴?怎麼沒聽你提過。”這麼多年,他竟然還保有她從未見過的一面。
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事?
走在月光灑滿的巷子,他的臉是一片月牙白,冷峻,遙遠。
“不喜歡,說它幹什麼?”握著她的手漫步,兩人猶如一對平常夫妻。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去學?”語氣淡淡,心裡卻並不平靜。
握著她手的手臂向後攬住她的腰,帶向自己,直到兩人貼近。
“牛不喝水時強按頭,恐怕沒有哪個牛是一滴水都不沾的,或多或少都會有水灌進去。” 他的目光掩去犀利,只剩下一片輕柔,輕吻著她光潔的額頭。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別問了,輕,別問了……”
不遠處,有流浪的藝人在街燈下沉醉的拉著小提琴,儘管衣衫襤褸,但是臉上卻有著滿足的神色,有人將錢放進他腳下的帽子裡,他也並不道謝,依舊閉著眼,純粹的享受藝術給自己帶來的快樂。
她安靜地被他環抱著,憶起他剛剛彈琴時的樣子。忽然明白了,原來,彈琴的,有兩種人。
第二十七章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老的水城,優雅的Gondola,身在其上,輕誦一首古老東方的詩詞,耳邊還有掌船人故鄉的歌謠。
身旁湖綠嫩澈的水隨著Gondola的移動搖擺出漣漪,一點點遠離,一點點勢弱。
船身輕晃,這蜿蜒的水巷好似沒有盡頭。
他坐在船的另一頭,手拿相機到處抓拍。
她忽然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念頭──這水巷沒有盡頭該是多好,就這麼一直漂游下去,只他們二人。
他們遊歷了布拉格的古堡,感受那裡的神秘。離開了捷克又輾轉至法國,徘徊過里昂的白色弗爾威爾教堂,沒有任何信仰的他們也不得不為之傾心;還到了莫奈的故里,那個迷人的維吉爾尼小鎮。
並沒有在法國逗留很久,只因她嚮往的仍有別處。
後來他們到了義大利。
許願池,傳說中那個羅馬最後的巴羅克傑作。
她失神的望著浮雕上分別代表四季的女神像,想像這些東西見證了這裡多少變遷。
來自世界各個地方的旅客依舊不斷的向這個承載了無數期許的池水許願,還要為它添上一份又一份的重量。
她觀察著那些人的表情,豐富而精彩。
拉著他的手便走,他用一種詫異的語氣問她為什麼不試一試,她卻淡笑不語。
到了羅馬,然後是佛羅倫薩,再然後就是現在的這個地方,水城威尼斯。
上大學的時候,她選的唯一一門副修課就是義大利語,因為那時候嚮往米蘭。到了這裡才發覺多年的荒疏讓原本很出色的口語也凋殘的可以,還讓可惡的他取笑一番。
“也不知道是誰前幾天在我面前吹牛自己會義大利語。”在她半吊子的口語與手舞足蹈的配合下,終於讓他們到達了預定的酒店。他看了眼一腦門子薄汗的她,一臉調笑。
白了他一眼,拋下大小行李,兩手一甩就大步走進去,不管身後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