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著,在月光下柔弱不堪地消溶。
“看來,絕塵莊裡也不盡都是些廢物。”少年冷眼相對。“你是什麼人呢?”
“哼,憑你也配知道老子是誰?”龍兒直起腰,左右轉轉脖子,像剛剛做完熱身。他倒輕巧,卻把我們嚇個半死。一時半刻,只覺他比怪物還怪物。
“能逼退魔誘,你不說,也不太難猜。”少年眼神奇異,“只是,你在絕塵莊做什麼?皓紅城裡的那個王沒有把你供在冼濯殿膜拜?竟放你下來混世沾塵。這天道當真是要亂了。”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少年又一笑,“即如此,當我沒說。這寶珠你若要,就當赤豔峰獻的見面禮。我也沒意思要與絕塵莊為敵。不過是與一笑有些私人恩怨,不必抬到面上來大動干戈。”
“你這麼懂禮術知進退,哥哥我甚是欣慰。”龍兒笑嘻嘻。
我一頭霧水聽著兩人盡是弦外音的聊天,陡然全身一顫,反射性攥緊雙手,右手掌心立刻火燒火燎地痛。舉掌來看,滿手血漬間一尾黑色正扭曲著擠入掌心,“啊~~!”
不知哪來的一記掌風擊中我的額,我眼一翻朝後仰去。隨著上仰的視角,天上的月慢慢被眼中瀰漫的黑暗吞沒。我沉入了很黑很黑的地方,沒有光,沒有觸感,沒有我。
可是,我的耳朵卻份外靈敏,聽得見風吹細沙,如水流淌的動靜,也聽得見那少年掩嘴喘息咳嗽的聲音,還有龍兒與師姐大驚之下縱身而起的聲音。
一陣衣衫摩擦生出的氣流急動聲。那少年咳得更厲害了。
“你要作什麼?”師姐暴跳如雷。
“不廢了她的手,待邪氣蔓延到心口,神佛也救不得她。”少年淡淡言道。一陣緘默,少年道:“隨便你們。對了,今晚之事權作沒發生過,相信你懂我的意思,這對大家都好。”
玉玲瓏的去聲漸行漸遠。沙子翻飛的聲音漸漸代替寂靜。
“你要作什麼?!”不知發生了什麼,師姐的聲音比先前更為暴動。
翻沙聲中龍兒悶聲悶氣道:“來幫把手,把這倒黴的丫頭埋了……啊,我忘了她中了蠱,死了還能爬出來。這可怎麼辦?”
“你敢動來儀閣的人一根寒毛,我們跟你們金沙池沒完!”師姐氣極敗壞。
又一陣窒息的寂靜。師姐破空的聲音響起:“你要作什麼?!!”這已經是第三次說這句話了,丫真沒創意,雖然一次比一次激動。
“我在想,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也埋了。”
“……我對你的來歷一點不感興趣。”
“真的?”
“蒼天在上,絕對真的。”
“徐來的門下果然善解人意啊。那麼,這丫頭怎麼辦?”腳踢物體的聲音。
“飛天向來有惹禍上身的通天本事,出什麼岔子都屬正常。不勞您費心想理由。把她給我吧,我奉了徐師兄命令看顧她,看丟了她我沒法交代。”
師姐,你的同門情誼真叫我無語凝噎哇。我的神魂蕩蕩幽幽,幽幽蕩蕩,且飄且蕩,今昔何夕?慢慢連聽覺也沒有。只覺自己死了,可是,死了的人會知道自己死了麼?所以我又懷疑我是否死了。
這麼過了些時辰,直到刮骨撕肉的痛楚逼得我猛然驚動,耳中又可以聽到聲音,那種有規律的心跳聲,充滿了生機地迴響,滿世界的心跳聲。然後一聲呼喚:“飛天……”姑娘騰地撐起了眼皮。在呼喚聲中覺醒了。
“飛天。”徐來焦灼的臉首先出現,“你醒了?”
我看看他,瞪向殿頂,想了想,又看看他,轉而又去瞪殿頂。驟然想到什麼,舉起右手到眼前張開,'奇‘書‘網‘整。理提。供'睜大眼發出一聲悲鳴。
手讓身旁的人抬起,“放心,目前還不會有事。”玄平將我的手翻掌向上,那個醜陋的血孔便暴露在了空氣中,“若是整隻的蠱會直接搗碎心,而你的只是順著血脈漸進向心髒靠近。”
我捋起衣袖,頓時花容失色。腫脹的血管都已經到手肘了,按照這速度,今天太陽落山前我就準備洗洗乾淨入葬吧。“我要吃飯。”抬頭衝後邊同門叫,“聽到沒有,滿漢全席!”這已是我最大的冷靜,想當年沒有來這鬼地方時,我的終極夢想只是平凡地吃喝。
滿漢全席自然是沒有的,一碗清粥你看著辦。我眨眨眼,心下嘆聲真是苦孩子打死沒人可憐,抬起慣用的右手就要拿,一旁來看熱鬧的勒風在玄平出聲前提點:“那隻手暫時不要用了。”
好嘛,殘廢了。怏怏用左手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