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欺負呢。咱們換件衣裳,去和夫人說明情況,讓夫人把那管事的打出府去。”
阿瑤確實是個大方的人,但是還並沒有大方到能放過這個管事的程度,她只是想得更多罷了。
這個管事怕是從江南來的,萬一是父親或母親的心腹,她唐突的發落了人家,最後只會落得自己沒臉。阿瑤向來穩重,自然不會做這種沒有分寸的事情。
況且她不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本就沒有什麼情分,她……也不想做多餘的事情惹人生厭了。
可丫鬟說的也有道理,如果讓這些下人覺得她好欺負,以後只會變本加厲。
阿瑤猶豫一會,小臉上多了幾分糾結,半晌才向幾個丫鬟笑了笑,道:“姐姐們說得有道理,換衣服吧,我去找母親說說就是。”
這種事情,去找母親說說應該是可以的吧。
阿瑤轉身又在梳妝檯上撿了個金葫蘆賞給惜春,安慰她,“惜春受委屈了,下次拿這金裸子給那管事的瞧瞧。”
惜春小孩子性格,立刻笑開了花,捧著金裸子連應了好幾聲。
見姑娘開了竅,幾個丫鬟自然都欣喜。她們是從小伺候阿瑤的,更衣的更衣,梳髮的梳髮,各司其職也不見忙亂。
阿瑤端坐在鏡子前,乖巧地閉著眼睛,任由拂冬拿著面巾給她淨面。
女孩是嬌養大的,面板白嫩的一按一個印子,拂冬都不敢下重手。淨過面後,開啟桌上的妝匣,滿滿當當的釵環幾乎要溢位來。
阿瑤還未及笄,依舊梳著女孩的髮式,戴不了複雜的首飾,因此只隨意地選了只青玉簪。
拂冬小心地給她插在頭上,嘴上還不忘勸道:“姑娘早該如此,有事就該和夫人說道說道,母女二人也好親近些,母女情分不就處出來了。奴婢還聽說了,王府又讓人送了禮上門,夫人慈愛,定給姑娘留了不少東西。”
阿瑤聽了也一笑,露出兩個甜滋滋的梨渦。王府是她外祖家,同在京城,她時常去小住幾天。
王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外祖父和外祖母向來疼她。知道這幾天天氣熱,肯定給她送了許多解暑的玩意。
阿瑤也心中雀躍,不由許諾道:“放心,姑娘我得了好東西,肯定少不了諸位姐姐們的。”
幾個丫鬟都忍不住笑了。
阿瑤又擇了件淺色的流花百褶裙,少女亭亭玉立的立在面前,秀雅端莊,微微彎了彎唇,讓幾個丫鬟都看愣了神。
惜春最先回過神來,嘴裡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我看一眼姑娘,就覺得神清氣爽,哪哪都舒坦了。”
惜春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違心,阿瑤韶華年歲,雖還未及笄,但已有了少女的窈窕之姿。她顏色好,這幾日越長越快,衣裳都短了一截,像一朵即將綻放的花苞,玉潤的臉頰上,已經慢慢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姑娘要出門,即使不是出府,一眾丫鬟也不敢大意。這夏日炎炎,把她們姑娘那身玉一樣的肌膚給曬壞了可就不美了。
拂冬於是撐了把大傘遮陽,還叫餘下的丫鬟拿了許多解暑的零嘴,免得姑娘路上熱著了。
等收拾好了,一行人慢悠悠地去了夫人王氏的院子。
馮府人丁並不興旺,如今還健在的老夫人膝下有三子,長子就是阿瑤的父親馮秉懷,如今任兵部侍郎,官居二品。馮秉懷膝下還有一個嫡子馮璟喻,去年娶了妻子許氏,今日去書院讀書,並不在家。
排第二的就是二姑娘的父親馮秉奇,早年在邊疆戰死,只留下了二姑娘馮清雅一個女兒。
再就是三房,老夫人最小的兒子三爺馮秉言。三爺膝下有一兒一女,都尚且年幼。三爺今天正好和妻子帶著兒女去郊外避暑了,並不在府上。
現下天氣越來越熱,老夫人憐惜小輩,免了六月的請安,所以阿瑤才能在院子裡歇到了晌午,現下也只用去王氏那請安。
現在剛過晌午,阿瑤想著現在去了可能見不到王氏。王氏是有午睡的習慣的。
可誰知剛走到王氏住的竹安院前,就見王嬤嬤就早一步得了信,候在門口了。
王嬤嬤迎在門前給阿瑤行禮,笑道:“大姑娘來得巧,老爺和二姑娘也在呢。”
阿瑤朝她一笑,半轉身子避開了這一禮。接著溫聲道:“嬤嬤客氣了。”
王嬤嬤是夫人王氏的奶嬤嬤,兩人相伴數十年,情誼早非尋常主僕,家裡的小輩見了她都給她幾分面子。
阿瑤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卻毫不做作,看得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