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石丘,是無數死去生物被冥隱汲收分化而殘剩靈渣,隱隱都含有各色的光華,與四周森林煞血傳遞,最終形成這種尖削如同巨蟻巢一般的高丘。汲桑據佔這裡以後,控制了中央一帶的幾個巨丘。動用自己的力量將其漸滲分改,設星羅列布絞鎖,開啟關合必需相應煞血應力,否則便是侵入丘內,道徑也會瞬息萬變,活生生的困死在這裡。
汲桑的原身為千足千目。這種暗魅生物,是無數蜈蚣精死後聚魂重生的妖鬼。冥羅建虛列界之後,為天地之間的妖鬼呈現了更為廣闊的修行空間。
更有數之不盡的各類妖族轉投而來,人族修魔者也不再少數。
無憶的爪子不由自主的抓緊他的袖子,尾巴也明顯增粗。越往下去,從空氣之中傳來的滯阻感越強。彷彿這身體不停地在加負,越來越沉重。慢慢的連呼吸都變得極為粗重起來。
魔門講究的是以自體霸道從而令萬物臣服,關於這一點,無憶之前已經見識到了。煞血勃張,浸心控魂。一切虛幻難迷,一應凌利皆要退散。而這裡的感覺,更比面比雷非讓她膽寒。明明沒有看到任何人,但卻無法忽略那種強大的存在感。彷彿無時無刻,一舉一動都在別人掌握之中。從心裡瀰漫而生的怯意,還未曾面對便想逃跑的畏懼,都在不斷地折磨她的精神意志。
孱弱二字,是她最不願意承認的。但現在,也只有這兩字可以形容她。
……
深埋於地底的洞穴,在喑落到達的同時,頂端的入口完全的封閉,嚴絲合縫像是從未開啟過。
四周仍是堅實壁壘,無數眼睛一般的晶體燃出碧綠的幽光。在這樣的光照之下,角落裡盤坐的老者便顯得更為的詭異悚然。枯瘦的,皮包著骨頭。雙眼深凹,頭髮稀疏隨意的綰挽。一身袍子十分的寬大,因光照亦瞧不出本來的顏色。若非他根本就是一個煞血的力源,綿延不斷的影響著周遭的一切。無憶幾乎認為,他就是一具乾屍。
“你的靈源十分不穩定,這倒是極為少見的。”汲桑緩緩掀了眼皮,看著喑落將無憶送到眼前,低聲開口,“你自己衝開了靈源丹田限,可以儲靈於身體任何一部分。這個便是歸元階的修真者,也不見得可以做到。根骨倒真是不錯,可惜了。”
聲音乾澀,聽到耳裡劃在心上。便是周身的不自在,卻無以迴避,更不可能忽略的掉。
“有師父的純煞之力,只消能保她的命便可。”喑落說著,便把無憶往汲桑面前一送。無憶只覺這張枯骨臉在眼前倏然放大,嚇得緊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撒,都快摳到他的肉裡去。
他這樣擅自替她做決定,說弄來便弄來。稀裡糊塗便到了這個古怪的地方!為了保她的命?縱有再多的好意,至少也該問問她的意見吧?
但她的抓撓無用,汲桑伸手便將她接了過去。觸體是森冷,一股徹喊便入了小腹直竄胸臆。一陣暴疼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蜷了起來,喉間便無以控制的帶出一絲呻吟。
汲桑看著喑落微微有些抽搐的表情,眼中帶出一絲戲謔的笑意:“捨不得,現在還來得及!”
無憶連脖子都扭不動,只聽得喑落咬牙道:“師父,動手吧。”
她心裡一沉,她努力至今,想了解因由。就是不想再胡里胡塗過日子,不想再莫名其妙的承受畏怖與苦痛。她不怕吃苦,但不願迷茫。但現在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她發現自己仍然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皮囊之下的靈魂,她分辨不清楚。是雲端或者是喑落,如何轉換她不解其中奧妙。何時變改,她亦不得而知。但彷彿每一步,都有人計算。她只是身陷迷局,一直隨波逐流。
她沉迷於這種熟悉感,於是便給與他信任。但誰來告訴她為什麼?
疼痛自小腹放大,冷徹在周身切割。她囈唔顫抖,身體瀰漫出一股香甜的味道。銀白色的毛皮開始乾枯裂開,從內裡分割出一個雪白雪白的圓滾滾的軀體,軟綿綿的像是完全沒有骨頭。
汲桑的眼瞳開始泛出紅色,另一隻慢慢覆上那顱頂去。極痛在無憶身體裡蔓延,腦海中殘破的片段開始交替上演,她喉間發出細細的哀鳴。
就在汲桑的手快要罩上無憶的頭頂的一瞬間,忽然渾身一激。身體僵緊凝止,他慢慢抬眼,正觸到喑落那對血紅的眼眸!
喑落的手,張開五指正牢牢地摁在他的頭頂上。像巨大的吸盤,正源源不絕的蝕收煞血的力量。“凝華真君,以昊天神通控制冥隱煞血,對你來說也並太容易。”喑落緩緩地說。
他自頸間開始蔓起細細的黑線,如藤蔓的須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