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神態凝和而潤暖,像是細柔的指尖,總能探到人心深處,找到那最柔軟的部份。心便隨之化成一灘水,細細密密的流淌。
“學生都走光了,怎的你這會子才出來?”喑落說著把包袱甩上肩,慢慢沿著大道往山裡去。小風憑送,陽光柔暖。這裡往北便是各主要峰頭要館之地,設雲陣以防,往來甚少有這般步行的。因此並不見人影,唯見山谷錯道分徑,十分的清幽。
“小的以為金枝大姐會派人來接的。”無憶一邊應著,一邊跟著他的腳步,原本不指望誰來接,挺大個人還怕迷了路不成?只是眼見他們一個兩個都被接去了,心下想著景瀾宮也定是要遣人來的。
哪知左等右等,眼見日頭過午也沒個人影。無憶是忖著再晚也不會有人來了,學裡的人都快走空了,無憶這才拎了包出來的。
“我還怕晚了,進去與你走岔了。得知你還未出城,留在北門的話準錯不了眼兒。早知我往學裡找你去了。”喑落的話讓她眼中盪出笑意來,陽光一晃竟讓喑落有些怔了神。
“大人事務繁忙,還來接小的。”無憶開口說著。
“到底是念書了啊,檯面話都會了。”喑落微偏了頭瞅她,“這幾個月過的可習慣?”
“挺好的,大人當初囑咐的,小的也算是明白點了。”
“如此最好不過了,我已經聽龍淮說了,你成績不錯。不過也別自滿,基礎紮實些總是沒壞處。”
無憶點點頭,想了想又說:“大人,小的前幾日與那丘山睛火出了點事……”這事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但無憶覺得總該與大人交待。
“這我也知道,當日學裡便著人往山上去說了。我知你們的心思,若能從此安生了,這倒也不失是個辦法。說起來,也是當日你與他賽的那一場,動起手來才瞧出他竟是個未長成的。他若不動氣,還真是瞧不出。”喑落說著,不由的微嗔,“我沒告訴你,是到底這於他太過致命。哪知你竟這般渾的,跑去試他這個?真真是要逐條去驗那書裡寫的真假麼?”
喑落見她低頭不語,又道:“你竟捅了他這個窗戶紙,何以又回去幫他打掩了?當著眾人面打輸了,豈不日後又讓人嚼舌頭?”
“願意說就說唄,總歸小的也有好處。”無憶小聲說著,到底不願意瞞他。睛火的這種天賦很是難得,以目中之光阻人視覺,從而讓反應變差。與他對練最能練敏,況且他在長身體的階段,天賦之力隨之越來越強,更有好處許多了。便是當面輸一場讓人嘲笑,也都是值得的。
喑落瞅著她的表情,書院裡人多口雜,難免傳些是非。他不在的這段日子,金枝也不時著人去問問她的情況,學裡也不時將書院的事報送上山。之前她總說要堂堂正正的留下,他亦也擔心她在意這些短長又鑽了牛角。不過此時見她這般坦然平和,倒讓他放下心來。
“人人都長嘴,有些人就愛言三語四,你能這般看待就是最好。”
無憶點點頭,旁人她沒工夫也沒那心思管,有時當然難免心裡起煩,但到底環境不同,拳頭也非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久而久之便習慣了,直當風裡來去便罷了。她看著喑落的笑容,靜了一會又說:“還有一件事,大人想必也聽說了。小的每晚都去給桃院首送酒!”
喑落垂眼看她,笑意更深,讓她一時失魂,他的笑容便是看過再多,也難免會受牽引。他突然伸手拉住她,這動作再自然不過。手掌乾燥而微溫,將她的手完全的包裹,那一點讓人悸動的麻意就如觸電般的傳遞到無憶的心裡。
“你突然跟我說這個,是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
“小的在意大人的看法。”無憶老老實實的回答,旁人如何說她不管,便是學裡流言匪語說的再難聽也罷,但她不希望大人認為她是一個只知賣好討巧,憑此換得佳績的人。
喑落看著她的眼睛,只覺心底柔軟讓人掐了一把,有些痛又格外的舒坦。他拉著她一邊往山上走一邊說:“對這件事,我最是瞭解不過了。因你做的事,我當年也做過。”
“呃?”
“你我的出發點不一樣,但結果都差不多。總歸是讓桃老頭兒整得死去活來!”喑落的話讓無憶一愣,兩眼瞅著他,只顧讓他拖著走。
“你是不想落了功課,所以往石場去溫習。加之那裡因靈石齊聚,靈氣豐沛是個聚氣的好所在。”兩人邊走邊聊,一如閒庭信步,綿綿群山坳谷蒼翠而靜謐,便是山路越深越崎,亦不覺有什麼難行。
“我當年可比你遊手好閒多了。總是發悶無事可做,百無聊賴便總夜裡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