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向一諾千金,草民絕不敢質疑。只是,感情的事很難說,也許就在明天,大人會遇見更大的挑戰,到那時,請大人務必放冬故一馬。”
換句話說,她這種預留後路的誓言,就是她這位好義兄教的。一名女子都能豪爽地許下這種不拖泥帶水的誓約,他要不依樣照著做,未免太過小氣。
哼,設個圈套逼他就範嗎?他會怕嗎?
他轉向扮回女裝的“未婚妻”,因為她在燕門關重傷未愈,麗容尚帶絲蒼白,但精神十足,還染抹點無辜嬌態。
她攤攤手,爽朗笑道:“東方兄,這誓言我是真心許下的。將來你有中意的女子,千萬別因我誤你良緣。”
正因看穿她的真心,他才咬牙切齒,暗惱在心頭。他輕撇嘴角,補上誓言道:
“我東方非,在此許下重誓,有朝一日,阮冬故有心儀之人,我絕不強留。不知這樣的誓約,你的義兄可滿意?”
“多謝大人成全。”鳳一郎看看天色,提醒:“大人,天快亮了。”
天一亮,城門即開,一早趁著濃霧出城,才不會招來多餘的危機。東方非向青衣比了個手勢,後者立刻離開前院。
“東方兄,後會有期了。”她抱拳笑道:
他劍眉微揚,語似輕佻,實則不滿,道:
“你不問我何時辭官?”
她淺笑道:“東方兄,如今你是新皇的寵臣,不可能在短期內全身而退。我不給你壓力,你隨時都能改變誓言,真的。”
換句話說,有他沒他,對她未來的生活影響並不大。他神色不變,但突地扣住她的皓腕,拉她到面前,凝視她道:
“一年之內,我必出現在你眼前。你此去應康城?”
“是,我會去應康找大哥。”
“很好。一年內,我會帶著聘禮上門提親,你等著了,冬故。”
“東方兄,在此之前,你得允我一事。”
“你說。”
她正顏厲色,道:
“如今你勢力更甚以往,在你退出朝堂前,請不要再陷害忠良。”
“哈哈,冬故,你心裡還是隻有這種事嗎?你以為朝中還有忠良嗎?”他不置可否,接過青衣遞上的黑木長盒,不遞給她,反而交給鳳一郎。“養了半年的傷,竟然還未完全康復,你這義兄做得真窩囊。”東方非語氣略帶不悅:“你略懂醫術,自然知道長盒裡的藥材該如何使用。”
鳳一郎點頭接過。“多謝大人。”長盒裡的藥材必然珍貴無比,他也不會要骨氣,因為冬故確實需要。
東方非轉過身,與她面對面,凝視她一會兒,才道:“把手伸出來。”
她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與他擊掌為盟。
“天地為證,以此為誓。”他擊掌道,隨即又說:“你們可以走了,再晚些,怕趕不上城門初開。”
“大人說得是。冬故,走了。”鳳一郎輕聲說道。
她點頭,再看東方非一眼,語重心長地說:
“東方兄,你能隻手遮天,但畢竟伴君如伴虎,請多小心了。”
“這種官場手腕,誰還能比我更擅長?冬故,你也保重了。”他道,親自目送義兄妹三人消失在皇城的夜色裡。
過了半晌——
“大人……”青衣輕喊。
“嗯?”
“天快亮了,大人應該著衣入朝了。”
“這倒是。”他心不在焉,依舊望著漆黑的遠方。良久,他才負手轉回廳內。
廳內的屏榻尚有她蓋的暖被,他毫不介意地坐在上頭,愛撫著被面,輕聞暖被上殘留的香氣。如果不是她義兄半夜找上門,他還打算欣賞她的睡姿到天亮呢。
這頭小猛獅能平安歸來,他是難以言喻的大悅啊。
“大人……這官真辭得了嗎?”青衣憂心問道。
“青衣,你認為當今聖上如何?”
“皇上他即位僅一年,小人還無法看出他的作為。”
“哈哈,誰要你看作為了?我要你看的,是他的為人。”
“為人?”青衣遲疑答道:“皇上既然派京軍上燕門關,應是個好皇帝吧?”
“好皇帝?一個不曾真正經歷民間疾苦的男人,是不懂得把百姓當人看的。她以為換個皇帝,朝中惡勢力一退,朝堂定有番作為,所以,本官不在朝堂,也許是件好事。哈哈,她真是正直又單純,不,應該說,這個小傻瓜寧願往好處想去。”臉色微凝,冷聲道:“這世上哪來的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