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衣門客
天煞的擾人春夢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在歡樂的音樂響起數聲後,她才從被窩裡伸出圓咕嚕的手臂,在七零八落地打翻幾個瓶瓶罐罐,成功地抓起梳妝檯上的手機之後,終於勉強地睜開朦朧的睡眼。
六點半,太陽還在掙扎著起床的時候,是哪個天煞的擾人春夢?
一隻沒有眼睛,一直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原本充滿童趣的音樂瞬間變得尖銳起來,她激憤地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顧不得蓬頭垢面,更顧不得衣衫不整,嘴裡嘀咕著“天煞的,天煞的”快步衝到門前。
在開啟門的剎那間,門裡門外的人都愣住了。
一度以為在做夢的王若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力地踢了眼前的男人一腳,在他暴跳如雷的怒吼聲中以及深不見底的陰鬱眼神中,她被驚醒。
瞬間覺得頭皮發麻,脊樑骨寒氣逼人,她想要關上房門,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若溪沒有想到,這輩子真的還能再見到他,不是在電視上、網路上,也不是在八卦雜誌的封面上,而是在鮮活的現實中。
李可更沒有想到,僅僅時隔三年,記憶中那個嬌俏可人而賢淑文靜的小女人,竟然變成了眼前這個滿臉嬰兒肥的邋遢悍婦。
“帶她回去。”他迅速恢復平靜,用慣有的冷漠語氣命令著身邊的人。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被騰空架起的若溪見掙扎無效,便驚慌地大聲呼喊著。
“尼克,尼克……”
尼克是誰?同居男友?老公?疑問被迅速否定,李可堅信媽媽提供的資料是不會出錯的。
就在他狐疑的一剎那,一股強大的撞擊力從後面突如其來的襲來,他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一隻看起來十分強壯的金黃色大狗出現在眾人面前。
它聽到若溪的呼喊,從房屋裡衝出來後,面對一群正威脅著主人安全的陌生人,它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怒吼聲,蓄勢待發地要攻擊傷害若溪的人。
強行擄走
“帶它回去。”雖然李可的語氣聽起來並無異樣,但是看到尼克後,他的瞳孔擴大,眼角上揚,眉頭緊鎖,但是驚訝是神情很快就在他的臉上消失了。
原來那個見到貓貓狗狗會媽呀媽呀叫著逃之夭夭的小女人,竟然養了一隻體型健碩的金毛尋回獵犬,開上去足有七八十斤的樣子。看來在這杳無音信的三年,發生了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然一個人的喜惡和本性是不會被歲月輕易改變的。
透過茶色的太陽鏡,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但是她卻將全部注意力轉移到尼克身上。
“尼克,過來,上媽媽這來。尼克,尼克,過來。”
聽到主人的呼喚,尼克立刻從戒備狀態轉為安靜,它敏捷地跳上車,並沒有像其他狗那樣跳到座椅上,而是坐在不算寬敞的通道上,將前腿搭在若溪的身上,用它那幾乎可以覆蓋住她手掌的溼漉漉的大舌頭舔著她的手心。
她環住它的頭,用手輕輕地在它的頭上撫摸著。眼睛裡是無盡的溫柔。李可聽見她管狗叫兒子,心裡咯噔一下。
而此時的若溪已經從頭腦中一片空白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她不是沒有幻想過兩個人若干年後相遇的情景,只是她沒有想到,這若干年竟然如此短暫,而這見面竟沒有兩個人的廝打和吵鬧,當然更沒有哭訴和斥責,反倒是他的沉靜得令她心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不知道,而她也不想去思考,對策則更是無從談起。
以自己對李可的瞭解,他若沒有做足充分的計劃和安排,他是斷然不會採取行動的。
再續前緣也罷,報復折磨也好,該來的總是會來。再說,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三年光陰裡,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車子緩緩的開動了,她回過頭去,被白色柵欄包圍著的家越來越遠了。
那些因為疼痛而被刻意塵封起來的記憶卻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命?
“少奶奶不要哭了,都是命啊。人哪能鬥得過天啊,老夫人就是這李家的天呀。”欲言又止的司機李叔終是沒有再說什麼。而那個曾經承載著他們海誓山盟的小洋樓在淚眼模糊的視線中消失了。
“李叔,把車停在這吧。”
“少奶奶,這……”
“停下吧,還有以後別再叫我少奶奶了。”淚痕未乾的若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