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揉,掌心帶著的熱力飛快疏解著我的疲累。
“明天是臘月二十七。”他淡淡的說道。
他竟然還記得!我的心猛然一震,一股說不出的酥麻痠痛從胸口直震到掌心。拳頭狠狠的攥緊,指甲像是要嵌進血肉之中。
臘月二十七,這原本是個無比平凡的日子。但對於我來說卻怎麼也不會忘記。正是在這一天,父王帶著母后不告而別,從此不知所蹤。留下的只有一張寫著“給我好好守著這個國家”的薄箋。我手捧薄箋,完全沒有即將登位為王的喜悅。那似乎被父王和母后拋棄掉的頹喪和惶恐在我軀殼裡肆虐。可再怎麼難忍,我也不能讓這些情緒洩露出一絲一毫。皇子流夜可以慌、可以亂,甚至可以放聲痛哭,但玄武王流夜不可以!於是我面無表情的站在蜂擁而至的大臣中間,沒人知道那一刻我是怎樣的慌亂不安。除了……他!
當時的玥不過十四歲,卻能夠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冷靜的站出來處理問題。是他板著臉將爭相阿諛的眾人叱退。是他命令韓豈暫代國事,命令太傅連同禮部官員準備繼位典禮。也是他,抱著渾身僵硬的我說還有他在我身邊;說今天其實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日子;說以後每一年的臘月二十七他都會陪我一起渡過,這一天是專屬於夜和玥的……言猶在耳,卻已多年未曾實現。我以為當我試圖斬斷你的羽翼的時候,我就已經被所有人遺棄。再不會有人記得臘月二十七這一天……
“還有著急處理的國事麼?”他往下錯了錯身子,湊到我耳邊說道。
我臉上一熱,慌亂的搖了搖頭。
“很好。”他微笑著翻身下塌,將隨身帶來的一個小包袱抓了過來。
“我已經交待阿福,無論是誰求見一律給我擋駕。明天我們罷工!”
“罷工?”雖然是未曾聽過的詞彙,總算還能猜出它的意思。因此我口中猶豫,心內已隱約的開始期待。
“沒錯!”他乾脆的回答。從包袱中取出一套粗布衣衫便要替我更衣。
“我自己來。” 我一把按住他不斷在我身上擦碰的手掌,低聲要求。明白他要我改裝,但他赤裸的蹲跪在我身旁為我穿衣的動作,卻只會令我憶起方才難耐的火熱。
“不,我喜歡伺候你穿衣。”他的聲音啞了幾分,手上的動作卻不自覺的越來越慢。
“玥……”我忍不住呻吟。略有些羞怒的捉住他明顯探得太深的手,嗔道:“你確定你是要伺候我穿衣?”
他訕訕的將手縮回,乾笑道:“好吧,我承認我更喜歡脫你的衣服。”
一腳將根本沒打算躲閃的玥踹開,我飛快的將粗衣穿好。一張臉熱得像是被炭烤過。玥也穿上了一件與我一模一樣的衣服,仔細的調了些黃黃白白的東西抹在我臉上後,便喚阿福帶我們出宮。若是以往見到阿福對他言聽計從的模樣,我定然是要不安的。但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我竟一點也不在意了。是我的心真的不同了吧。
待到出宮之時,天已透亮。我沒有問玥要將我帶到何處,只是陪著他安步當車的走著便已覺得十分喜悅。
“……餛飩如何?”
“什麼?”我愕然問道。只顧著盯住玥在朝陽下烏檀般的發,卻不知他說了些什麼。
“我是說……算了!”他無奈的瞥了我一眼,一把將我拉到集市上一個狹小的攤檔處坐下。
“一屜包子,兩碗餛飩。多加些胡椒。”見他熟練的吆喝,我竟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以我們的身份,便是尋常的店鋪酒肆都是不該進的,怎能在這樣的攤檔上吃東西。
“玥,怎麼不在宮……家中吃完再出來?”放在我面前的粗瓷大碗碗口已有了些缺損,看起來十分破舊。
“這家的餛飩味道不錯,你嚐嚐看。”他微笑著用勺子舀起一個,吹涼些送到我嘴邊。那微笑就如同我受傷時他守在我身旁的模樣。我緊緊盯著那個笑容,順從的張開嘴。喂入口中的鮮香在唇齒間流轉,竟似是從沒嘗過的美味。
“不錯吧?”他輕輕的挑眉。
“嗯!”我點頭。只覺得眼眶有些紅熱,連忙低下頭來。
“這位小哥可是個會吃的主兒,這集市上誰不知道我岑伯的湯頭是最好的。”買餛飩的老漢驕傲的開口。
“是啊,是啊,而且您老給的免費的鹹菜絲兒總是最多的。”玥點頭附和著,笑容愈發的燦爛。
“嘿,你這個佔便宜沒夠的小猴子,又拿話繞騰你岑伯是吧?好,好,就再多給你些。”那老漢吹鬍子瞪眼的抱怨著,我卻看出他眉梢眼角里全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