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承認,是我的忽略,當時我全部精力都用在她母親身上,她母親病得很厲害,神經錯亂……”
“別說了!”朱道楓打斷父親,“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意思,一切都無可挽回了,你等著吧,咱們家的報應還在後頭,早晚你還是會失去我這個兒子的!”
“先生……”
門外傳來管家的敲門聲。
“什麼事?”
“有一位秦先生來找您,說是來看望您的。”
“知道了,叫他等會,我馬上就來。”朱道楓站起身,樣子比開始更疲憊了,他看也不看父親,一個人走出了書房。下了樓,秦川已經在沙發上等候他了。“秦川,你怎麼來了?”他儘量讓自己的臉色緩和。
“來看看你,我剛從北京開會回來,才聽說了你的事,”秦川一身米色休閒西裝,看上去神清氣爽,“怎麼樣,身體還好嗎?你的樣子有點憔悴啊……”
“沒事,主要是沒睡好。”朱道楓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真沒事啊?”秦川很不放心的樣子,“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談,別堵在心裡……”
朱道楓笑著搖搖頭,“真沒什麼事,謝謝你們都這麼關心我。”
這時管家過來,說可以開飯了。他要秦川留下來一起吃。秦川連忙推辭。“跟我還客氣啊,一頓便飯而已。”朱道楓拽住他不放手。
“怎麼有朋友來了嗎?”說話間朱洪生已經走下樓了,完全是另一種表情,笑眯眯地跟兒子說,“怎麼也不跟我介紹一下。”
秦川詫異地望向朱父,臉上顯出意外的表情。他沒想到會在這見到朱道楓的父親,眼中忽閃著鬼火似的光芒,轉瞬即逝。
朱道楓愣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父親這個時候出來,很不情願地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秦川,”又給秦川介紹,“我的父親……”
秦川反應好像慢了點,有些驚慌,朱父已經朝他伸出了手,他才禮貌地鞠了個躬,笑著打招呼:“您好,伯父……”
“小夥子很精神嘛,”朱洪生握著他的手連連點頭,“謝謝你來看威廉……”
“應該的,應該的。”秦川笑得很侷促。朱洪生也笑,將他上下一打量,忽然很意外地說:“小夥子挺有眼緣的啊,好像在哪見過你……”
晚上,朱道楓把客廳那副長了樹的棺材叫人抬到了四樓的儲藏室。“遺像”也要人摘了下來。他倒不在意父親生氣,而是實在沒有力氣跟父親吵架,幽蘭的離去已經讓他六神無主了,整個人都跟掏空了似的,就剩一個軀殼。
儲藏室很大,分好幾間,佔了半層樓,最裡面的兩間收藏的最貴重的物品,檀木架子上放滿了古董瓷器,都是父親半生的收藏。中間兩間是朱道楓專用的,收藏的大多是畫,他喜歡收集畫,油畫、國畫,古代的、近代的、現代的名師名作收藏了很多,此外還有一些雕塑作品,也都是出自名師之手。最外面的一間相當於是個會客室,擺了檀木的沙發茶几,角落裡還有一架古琴,上面蓋著綢緞,棺材就被他放在落地大窗邊,開著窗戶,可以讓棺材上的樹沐浴外面的雨露。不能放在裡面,因為那些名畫是不能受潮的,對溫度和溼度有著極高的要求,為此朱道楓在裡面安放了專門的除溼裝置。
他一個人坐在外間的沙發上抽菸到深夜,盯著那副棺材心裡很是茫然。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副棺材是幽蘭送的,算是件特別的“生日禮物”,但他始終沒有點破,只派人暗中對她進行了一些調查,不查不知道,一查讓他的心墜入谷底,原來她出現在梓園是經過周密計劃和安排的,而且還有一定的海外背景,本來還要繼續查下去,他放棄了,害怕真相揭曉會徹底失去她。他對她的瞭解僅限於十年前她闖入梓園被狗咬傷後神秘失蹤,可能因為面容被毀,一直潛伏在梓園附近,暗中窺視他的一舉一動。三年前在林蔭道上與他不期而遇後她突然去了美國,回來後再次潛入梓園,在梓園裡裝神弄鬼,最後乾脆以傭人的身份直接“來到”他身邊。至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在國外是怎麼恢復容貌的,她跟梓園到底有什麼淵源朱道楓完全不清楚,直到那天晚上他像著了魔似的喝下那碗下了藥的粥時,聽她的敘述,他才恍然大悟,她是為了給家人復仇!
這是誰的錯呢?
他自己也知道,像他們這種大家族,肯定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的,對此他歷來是睜隻眼閉隻眼,單純地以為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跟他本人沒什麼關係,也影響不了他的生活,卻不曾想到他的生活乃至愛情都成為這些恩怨情仇的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