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猜測昭明會以何種方式報復當年那一刀的時候,當事人卻是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情:以赤崗昭明,而非帝俊麾下昭明將軍的身份拜訪赤崗。而書信的口吻,依然是稱呼牛耳大王為大王。
赤崗,赤色依舊,如火如血,不遠的山頭,一個巨大的火山口衝出滾滾熱量,讓人不敢靠的太近。昔日昭明引動地火斬殺白玉犀將軍,炸碎赤波焰光石礦洞,如今已成了南龍洞諸多妖族口中談論的一出風景。
赤崗周圍,大軍列隊,旌旗招展,看似壯觀,卻是沒有如山如海的軍旅氣勢。
赤崗山頂,一方石桌擺在中間,牛頭妖在石桌一頭坐定,面色嚴肅。青狼妖和黑獐妖陪在一側,亦是面無表情,靜靜等候。所有人都知道,決定赤崗未來的時刻來了。
等候許久,一道身影腳踏赤芒從西邊而來,衣袂飄零,劍眉星目,正是昭明。
南龍洞妖族的議論,他自然都是知道,而不可否認的是他心中亦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掙扎。
昔日被怒斬一刀,再接金紋將軍邀戰,到最後的疲憊離開,若說心中沒有恨意,那自然是騙人的,唯一不敢確定的是,這恨意到底有多濃。
一直沒有對赤崗如何,只因心中掙扎。他如今歸來有些強勢歸來,或者說衣錦還鄉之感,若強勢拿下赤崗,自然可揚眉吐氣,意氣風發。
只是因為心底某些東西影響,原則或者是底線告訴他,感覺不該如此,所以一直猶豫。
五十多萬妖族的死去,讓昭明思索了十多天,巨大的數字,如同山嶽壓下,讓他突然感覺自己掙扎猶豫的東西變得無足輕重。
揚眉吐氣又如何。衣錦還鄉又如何,同族操戈,即便是氣蓋雲霄,血殺萬里。最後死的還是妖族。與昔日的龍鳳大劫毫無區別,親者痛,仇者快。
帝俊入主天際嶺,將這裡以最好的方式交給他才是自己的目的,又何必再在意自己遭遇過的那些。至少相比巫族做過的一切而言,牛頭妖做的那些根本不算什麼。
離赤崗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赤崗三王,昭明眉頭微微跳動,即便是他這十天來調整了心態,也感覺心頭微微顫抖。
在山頭落下。心中微微波瀾已經平復,昭明看著牛頭妖微微一笑,再躬身一禮:“昭明見過大王。”
“坐!”牛頭妖冷冷說道。
他也沒想到昭明會是這樣的決定,還是親自前來。他本是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心,一下猶如蓄滿了力量的拳頭打在了棉絮上一般。極為無力。
昭明搖了搖頭:“二大王和三大王都沒坐,昭明豈敢坐。”
牛頭妖面無表情的說道:“不要說這些,你如今乃是替帝俊出征,堂堂昭明將軍,我赤崗豈能相比。”
昭明看了牛頭妖片刻,不言不笑,好一會才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第一次見大王時。我被大王雄姿折服,自願加入赤崗,一直以來也是盡心盡力,希望能為大王的夢想盡一份力……”
“盡心盡力!”牛頭妖冷笑一聲:“盡心盡力就是算計老四,利用白玉犀將軍將軍將他殺死嗎?”
昭明看著牛頭妖,抿了一下嘴。再開口說道:“大王,昔日四大王和昭明的情況雖然不曾鬧大,但期間關係你們又有幾人不知。昭明敢問一句,如果當天昭明沒有殺四大王,結果又會如何?”
牛頭妖皺眉。沒有回答。
昭明接著說道:“結果無非有二,極大的可能是四大王忍無可忍,利用某些方法將我和修羅暗中殺死。另一種結果則是我和修羅強到足以無懼他任何手段的程度,可惜時間來不及,可能性太小。”
“若我和修羅被四大王殺死,大王會如何處置?你會罰他,但不會殺他,就好像對我一樣,雖然心中憤怒,卻只是將我逼走。”
“如果大王非要問我殺四大王的原因,我只能說:昭明不怕死,但我弟弟修羅不能死,所以我只能殺他。”
“我赤崗本就一窮二白,開始於微末,還因為這種事情折損四大王。你若覺得有危險,可以跟我說,何必那樣做!”牛頭妖大聲喝問。
昭明嘆了口氣,再對著牛頭妖躬身一禮:“抱歉大王,這件事情是我錯了,但要我償命已經是萬萬不能。此事是我欠大王的,日後若有機會,定做彌補。”
有時候心態的改變,那種效果無法形容。若是曾經,昭明定要與牛頭妖爭辯一番,說清楚誰對誰錯,但此刻卻是感覺無足輕重。四大王死了,自己活著,赤崗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而這個決定的人物又是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