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紗樣的浮雲過後,現出一輪又大又圓的明月來,月中的仙山瓊閣人物花木等等依稀可見,清輝直照到王家老宅大門外的地上,屋裡面王倫等人見到,十分驚訝,都圍到門前指指點點仰首觀看,只聽得有人說道:“咦?好像前兩天才是晦日的呀,我家表舅爺剛剛做完大壽,怎麼這麼快就又到望日了呢!”
只聽王倫的聲音說道:“劉公子,你一定是輸得多喝醉了,不是望日哪來這又大又圓的月亮?”
只聽何碧也附和道:“沒錯沒錯,一定是劉公子你家的表舅爺老糊塗記錯了日子,胡亂做了一次生日應付祖先和兒孫,連你也被蒙了。”
劉公子怒道:“何公子,開頑笑也該有個譜的吧!開我頑笑可以,但莫開我那七十歲的表舅爺的頑笑好嗎?”
何碧卻笑著說道:“我說劉公子呀,不是我要開你那七十歲表舅爺的頑笑,要怪便怪天上的明月也來跟你開頑笑,不然的話,我們這裡十多個人都看錯了嗎?”
眾人面對天上的明月,也紛紛附和何碧,劉公子頗為歉意地說道:“說真的小生也糊塗了,這上頭的是大家都眼見的一輪明月,但我家表舅爺前肖做大壽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呀,這不,他賞我的一串銅錢還在袖裡……”
盧勝也安慰般說道:“劉公子,別想壞腦子了,說不定今晚回家睡了一覺,明日醒來又是清楚明白的呢。”
無塵聽了,笑著對樊瑞說道:“還是這個書生看得透,日後恐怕也是個奢遮人物,不過聽起來他的聲音較清銳,他的年齡可能同你差不了多少的呢,看我再跟他們玩玩吧。”說著,無塵對著天上的月亮一指,口中唸唸有詞,喝一聲“疾”,只見月亮里人影幢幢,玉砌欄杆後面有個仙女飛出來,踩著一朵有紅暈的白雲悠悠然的直下凡間,緩緩向著書生們飛來,一眾書生見了,幾疑在夢中,有人揉眼、有人捏臂、也有人拍大腿的,頗見醜態。
仙女來到書生們面前,向眾人甜甜一笑、輪轉著對眾人作羅圈福了一福,綻開櫻桃小口淺笑著說道:“美景良辰,眾位公子雅興不淺呢。”
隨著仙女到來,舉手投足之間一眾書生聞到陣陣淡香,一個個都似神魂顛倒、未飲先醉似的,早已被勾了魂魄去。那仙女卻大大方方邁上石階,飄飄然地走進了王倫的家裡,王倫及眾書生都不自覺地跟著仙女進來。
仙女望著堆滿了筆架、毛筆、墨條、硯臺、紙片、鎮紙、切紙刀具以及酒罈、酒卮、杯盤碗碟等亂糟糟的案桌,略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皺眉,微笑著問道:“你們這裡是以誰為首的?”
眾人紛紛都指著王倫,有幾個應聲說道:“是白衣秀士王倫王公子。”
王倫亦對仙女拱一拱手說道:“區區不才,忝為此宅主人。”
仙女又笑道:“好嘛,你們都是飽讀詩書滿腹才學的文人雅士,王公子及諸位秀才公,趁此良宵,正好吟詩填詞,那咱們玩玩詩詞好嗎?”
王倫也笑著說道:“好呀好呀,今晚的雅聚本來就有此意,更難得今晚月色明亮、仙女下凡,乃古之未有奇事,故爾一切命題悉聽尊便。”
仙女笑著說道:“好,王公子說話得體、氣宇軒昂,日後必能領導一方豪傑,開創一番事業來的。小女子這下就出題目來,各位大才子聽好了——”仙女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剛才王公子提到月亮,那便用月做題,或絕句、或小令寫一首,任韻不限如何?”
吳笙問道:“敢問仙姬,可是要每樣各一首?還是任選一體只寫一首?”
仙女微笑著說道:“當然只是任選一體、每人只寫一首、詩詞不論了,否則,詩體的絕句僅五、七言兩種猶可,而小令卻不止六、七十種,別說作了,光叫你抄也要抄到天亮了呢。”
王倫舉起雙手,對眾人說道:“大家都先別嚷,靜一靜吧,我們布別聽更夫的梆點,單看著燭臺,我用指甲在這裡刻了一下,從現在起,燃到這處應該有一刻鐘的了,大家到時將稿交給這位仙姬集中。記住以月為題,或絕句、或小令只寫一首,任韻不限。”
仙女又指著門外天上的月亮,咯咯咯地笑著說道:“各位秀才公,記住只寫這個月亮,不要寫我呀。”
於是眾人馬上安靜下來,各各搔首構思不提。
不到一盞茶時分,開始有人交稿了,原來第一個寫完的是張烜,他寫的是一首調笑令,題為明月,詞曰:
明月,明月,古來幾多圓缺。驚迴夢裡柔情,照得人間絕清。清絕,清絕,我心依然皎潔。
仙女還未看完,緊接著又有人交稿來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