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玫捧著茶,才不去看什麼邸報。
胡不為會成為駙馬爺,她早有預料,所以絕不因此而驚訝。只是對於兩人如此火急火燎地完成了終身大禮,讓徐玫不禁想要猜測這裡面是不是有不為外人道的意外,讓她有些訝然罷了。
徐立前仍舊覺得荒謬,又將邸報內容看了一遍。
“大兄肯定是在想:自己是新郎官駙馬爺的知交好友,明明出身不差能夠得著在喜宴上佔個位置不給駙馬爺丟人的……”徐玫含笑揶揄道:“為什麼他連個請柬都沒收到呢?”
“所以,胡不為成親的訊息,一定是假的。”
“是不是?”
彷彿再說,徐立前將人當成至交,但人家心底卻根本不是一樣想的。成親這種大事,忙起來將你給忘了,也就頂多再見面的時候說出“對不住”罷了。
“大概是。”徐惠淡笑道。
徐立前有些鬱悶,長嘆一聲,道:“塵埃落定,總是好事。”
下次再見時候,兩個人也就不會因為什麼不好意思了。只是,他分明應該為好朋友高興的,但這會兒心中不知怎麼的,總是感覺有一些彆扭呢?
甩了甩頭,徐立前不再糾結這個,問兩人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父親和母親這會兒應該是到了。”
胡不為離開姑蘇之後不久,夏長淵和徐夫人便聯袂南下廣州府,準備住進新宅了。留下他們幾個兒女在姑蘇活動,除了有些生意產業上的小事情需要人負責處理之外,多少也有讓他們遮掩訊息行蹤的意思——
自從徐立前回來,徐夫人一力栽培他,許多場合都由人陪著徐立前出現,她自己待在徐家鎮風雨樓,很少在外面露面了。外人也不會懷疑什麼,畢竟,在世人看來,徐夫人是厲害能幹,但她卻是女子。從前拋頭露面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兒子長大了能接下她的擔子了,她當然要隱在內宅享清福了。一段時間不露面,也不會有太多人覺得意外驚訝。
“南邊天熱,夏天不知道多難熬呢。”徐惠搖頭道:“天氣又不好,用冰也不方便,我覺得我還是過了初秋再過去,在那邊經歷一個溫暖的冬日新年,肯定別有一番意思。”
徐玫也點點頭:“雖然父親說過,盛夏的時候沿海地方很少出現酷熱天氣反而十分涼爽,但我贊同姐姐的選擇:秋天再走,在那邊過個暖冬。”
“那我也留在那時候走好了。”徐立前笑了笑,道:“清姐姐的婚期定在八月初,到時候只怕母親多半也會回來一趟露個面……我們一家人中秋團聚之後,再走不遲。”
“是這樣。”徐惠附和道。
說起徐清的婚事,從兩家相看滿意到三媒六聘的行禮,到最後成親之日,前後差不多持續了兩年。這才是正常流程大約需要的時間。像胡不為與朝陽公主從定親到成親所有的日子都沒夠兩個月的,火急火燎倉促匆忙,總讓人忍不住往不太好的地方聯想。
徐立前走神了一下,又很快集中精神,含笑閒談,問道:“你們準備了什麼做添妝?”
……
京城。
新帝看著下面一身喜服回宮謝恩的一對新人,眼睛不禁眯了眯,心中很是有一些不痛快。
他這個妹妹,一直都是稍微有些想法不怎麼聽話的小姑娘,這一點他知道,也一直很喜歡她這一點。畢竟,這讓她顯得與眾不同,讓人不禁另眼相待。
但這一次,九公主竟然如此有主意,輕易就交付出了貞潔……
新帝額頭青筋跳了跳,淡淡地道:“起身吧。”
他原本還想著,若是大夏情況危及,是不是與大康議親,好能替大夏爭取幾日喘息之機的。現在的話,他的兒女年紀都不大,尤其是女兒更小,最大也只有七八歲,頂不得用……
九公主膽大,那是因為她是皇室公主,有這個資格膽大妄為!
但胡不為呢?他算是什麼東西!
九公主行止有錯,他為什麼不及時阻止反而將錯就錯!
難道他以為他是新科狀元,就天大地大他最厲害了!這大夏沒了他的狀元之才就要亡了不成!又或者,他以為他是周太傅的學生,真的就成了天子師弟身份高貴了!
哼。
新帝在心底冷哼一聲,又對自己的老師生出了些不滿:他得知事情發生之後,第一反應是將這個人抹殺,從這個世界上除去,以證明皇室公主不容侵犯……但周太傅卻阻止了他。
周太傅認可了這樁婚姻。
他說:事已至此,與其失去一個狀元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