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投降第二天就被處斬了,那時當他見到前去看他的愛人時,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黃靜初也知道如果自己心愛的男人不投降第二天就被處斬了,那晚她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黃靜初有沒有勸叔叔投降?是她勸過叔叔見叔叔已抱著必死的決心她才決定第二天為他殉情,還是她已經抱著為叔叔殉情的決心去見叔叔最後一面?他們在坦然的面對去死時是怎麼最後愛對方一次的?那種生離死別的擁抱是什麼味道?那種地老天荒般的恩愛是什麼味道?世間真有一種信仰和追求要比生命還重要嗎?比愛情還要重要嗎?
這些日子,林靜連自己都不知道已把《鐵血丹心》這部書看了多少遍了,每當她看一次,最後都會忍不住再去翻看黃靜初去監牢探望叔叔最後一面那段情節,而每次看過,她都會忍不住要問自己很多問題,顯然,小說裡對這段的描述讓她不能滿意,她覺得書作者對愛情的把握沒有吃透,對於人性的把握沒有吃透,只是過分的為塑造一個英雄形象而粗略的寫了這麼一個情節。
林靜之所以這麼捉摸著,是她有一個打算,就是把這本書改寫成劇本,她想把這個劇本寫成東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為此,她已經準備了很長的時間,早在雲陽時她已經開始籌備了。
很長一會,懶懶的伸個懶腰,林靜這才發現夜已經很深了,這時,殘月斜掛在天邊,整個世界似乎都已睡著,安靜極了。
叔叔和黃靜初的這段曠世愛情很悽美,但如果有朝一日自己遇到這種事,自己有黃靜初那樣的勇氣嗎?如果要自己去為自己的愛人殉情,這個追求真的就值得嗎?難道只有讓自己和心愛的男人去死了,而不是投降屈服,這才算是對得起自己的愛情嗎?下了床,林靜坐在梳妝檯前默默的梳著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問。問著問著,她就不由想起了未婚夫蕭國良,想起他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有很長時間沒有再想他了。
在回開元的這些日子,林靜很開心也很自由,哥哥給她撐起的這片天地很寬闊,讓她這隻白鴿可以盡情的在開元上空自由飛翔。過去在蕭家,養父母儘管也很疼愛她,但那畢竟是寄人籬下的日子,她處處小心,時時留意,而現在她完全不必顧忌什麼,只要她高興做什麼都可以。尤其讓林靜舒心的是,在這裡她能得到所有人的愛護和尊重。哥哥捧著她,他的手下象對公主一樣對待她,她渴望這種居高臨下的生活,更渴望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
不過,林靜之所以這麼長時間很少去想未婚夫蕭國良,也不完全是她太追求現在的安逸而忘了過去,而是她從另一個男子的身上意識到她必須得好好重新考慮今後的事。
以前,林靜在蕭家做著大小姐,儘管養父把她送去上學,也曾帶她出國留洋,但她一個女孩家接觸的人畢竟有限,在那時,她認為蕭國良就是很好的一個男子,他有理想有抱負,對自己也好,家庭條件也沒說的,但如今當她回到哥哥身邊,林靜才發現自己過去的見識太淺薄了,自己那個決定也太草率了。
這些天,林靜只要一安靜下來,黃亮那雙親切的眼神就會眨巴在她的心坎裡,那溫溫的眼神象陽光那麼暖,折射出憂鬱的神色象大海般湛藍,而最誘惑她的是她能從他的身上嗅到熟識的親暱,這種熟識的親暱不同於兄妹親情般的親暱,而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遇到後所感覺到的特有的親暱,與生俱來的親暱,這種親暱很快就會讓人聯想到知己,甚至比知己有著更深更親的味道。
這些日子,自從在見到她小時的玩伴,再次遇到黃亮,不由讓林靜胡思亂想了很多很多。但她這麼想並不是她已移情別戀,打算放棄過去的那個婚約,而是她認為婚姻這麼重大的事不該在自己還沒有完全成熟時就做出決定,少女時代是一個情感奔放的季節,這個時候,由於閱歷有限,對人的思考對社會的思索還很不成熟,自然對愛情的理解也很片面,一個要讓自己愛一輩子的男人,怎麼能在十七八歲這麼個年齡就能為一生做出決定呢?所以,林靜想再次給自己一個抉擇的機會。
唉!很長一會,當林靜又想起蕭國良那雙看自己時親愛的眼神,她不由長長的嘆口氣,最後站起來來到窗前,推開窗戶,即刻一陣清涼的風拂面而來,她瞬間清醒了許多。林靜抬眼望著天空缺失了半邊的月,傻愣愣的望著,在淡淡的清輝裡,今晚的月彷彿一首悽美的詩歌在向她誦讀著,一會,深情的張望著明月,林靜禁不住向月亮訴說起自己的情衷:
如果你願意
我願將你捧入我的心空
你恬靜如水
舒緩著惟美的風姿
你婉若殘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