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了,他決不會再求我,而我也不會求他。
夏天過去了,到了秋天,我接到林方文的電話,他來遲了整整一季。
“你有空嗎?”他的聲音有點不對勁。
“有空。你在哪裡?”
“我在附近,我來找你好嗎?”
“好。”
我飛奔去洗澡,以最短時間使自己看來容光煥發。
林方文到了。
我們沒有說過什麼客套話,好象一對很久沒有見面的朋友。
“這個地方很好。”他開腔。
“只有三百多尺。”
“有一個陽臺。”他走到陽臺上。
我沒有告訴他,我為了那個陽臺,才買下那間屋,我一直懷念他家裡的陽臺。
“你還是住在尖沙咀嗎?”我問他。
“是的,我留戀那個陽臺。”他說。
“當天你在陽臺上把九百八十六隻紙飛機撒向空中的情形是怎樣的?”他問我。
“場面很壯觀。”我笑說,“那麼你回家的時候在街上拾到一隻紙飛機的情形又是怎樣的?”
“場面很悲壯,整個尖沙咀都是紙飛機。”他笑說。
我格格大笑:“我不相信你。”
“我媽媽過身了。”他說。
我愕然:“怎麼回事?”
“是癌病。在一小時前離開的,就在附近那間醫院。”他望著窗外,一言不發。
我不知道怎樣安慰他。
他的一雙肩膊突然抽搐起來,激動地嚎哭。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流淚,有點不知所措。
“別這樣。”我安慰他。
他抱著我,在我肩膊上痛哭,我緊緊抱著他,用體溫安撫他。
“我很愛她的。”他哭著說。
“我知道。”
“我沒有想到她會死得那麼突然,我以為我們還有時間。”
“我們常常都以為有時間。”
他抱著我哭,淚淌到我的背上,軟弱的男人象個可憐的孩子。
那天晚上,林方文在我家過夜,他睡在廳中,我睡在房裡。第二天早上,他向我告別。
“喪禮的事要不要我幫忙?”
他搖頭。
“在跟你分手之前,我和樂姬並沒有上過床。”他說。
我沒有任何表示。
我在陽臺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當天提出分手是我太沖動嗎?但他後來跟樂姬上過床,那是事實。
數天之後,我傳呼他,我問他喪禮在哪裡舉行。誰料他說喪禮已經舉行過了,我不明白他何以不讓我參加,也許他仍然不打算求我吧。
秋天過去,自從那一次之後,我沒有再見過林方文。
一天,我接到宋小綿的電話:
“這個週末我替女兒設彌月宴,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