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個女人很可憐,她看來差不多二十八、九歲,樣子不是很漂亮,跟了一個男人十多年,他移情別戀,她便落得這個田地。她付不起失去他的代價,連失去衛安的代價也付不起,實在可憐。
迪之想吐,連忙衝進洗手間,她在裡面吐了一地,光蕙吐在我的身上。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迪之叫嚷。
光蕙向著我慘笑:“孫維棟是性無能的。”
我著實很震撼,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男人是性無能的。本來一連串關於性的問題,該由迪之來發問,但她已醉得不省人事。
“你怎麼肯定?”
“我們不是一直沒有發生關係,是一直以來他都無法做到。起初他說因為緊張,後來我發現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有沒有看過醫生?”
“這是男人的自尊,不能問他。”光蕙說,“我在他家裡發現過一些藥物,但裝著不知道。”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苦笑:“我早就應該知道,這麼好的男人,不會輪到我,除非他有問題。”
“你打算怎樣。”
“如果我真的喜歡他,也許不會介意,但,我並不是我自己所以為的那麼喜歡他。”
“我一直以為你喜歡他。”
“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是醫生。我比迪之虛榮很多。我不斷說服自己,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是醫生,但,我越來越無法忍受不斷聽他說牙齒和他的病人。如果他不是醫生,不是有很好的收入,我一定會離開他。從小我媽媽便跟我說,不要嫁給沒有錢的男人。但,錢卻買不到快樂。”
我突然很想告訴光蕙,其實我也很虛榮,只是我們三個人的虛榮不同。迪之要一個令她覺得威風的男人,我要一個才情橫溢的男人,才氣也是一種虛榮。
“如果不喜歡他,乾脆跟他分手吧。”
“我怎樣才可以令他相信,我跟他分手,不是因為他性無能,而是我們合不來?”光蕙說,“無論怎樣解釋,他也不會相信,我覺得這樣做很殘忍。”
當時的處境很荒謬,迪之挨在馬桶旁邊,語無倫次,光蕙告訴我她沒有愛過孫維棟,而我忙於清潔她倆吐在我身上的穢物。不久之前,我們還在蒸氣浴室裡,快樂地談論我們的男人。
“程韻,帶我離開這裡,我不要看到衛安回來。”迪之說。
我正擔心衛安不回來,我如何帶她們離開。只剩下一個辦法,就是找林方文來。
林方文答應立即來,我首先把她們兩個搬出洗手間,再分別搬到我們剛才開生日會的房間。衛安跟計程車高的人很熟絡,生日會的開支,他們會把帳單交給他。迪之很慷慨地拿了五百元派給遞上毛巾的侍應。
光蕙依偎在我身上,迪之緊緊抱著我,我抱著她們,想起那些沒有愛情的日子,原來是最無憂無慮的。等林方文來的時候,我喝了一點酒。我也許是三個人之中最幸運的一個,林方文沒有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也不是性無能。
他來了,看見我臉上的紅暈,問我:
“你也喝了酒?”
“我陪她們喝。”
他扶去迪之。
“我們去哪裡?”我問他。
“送她們回家。”
“我不回家。”迪之緊緊地捉著林方文。
我扶著光蕙,他扶著迪之,到計程車高對面的酒店,要了一間房間安頓她們。
迪之依偎在林方文的懷裡,他們兩個,看來象一對情人,我突然很嫉妒,但又覺得不應該嫉妒。迪之是我可憐的好朋友,我該借一點溫暖給她。
林方文把迪之放在床上,我把光蕙放在她身邊,讓她兩個相擁而睡好了。
“為了什麼事?”林方文問我。
“男人!”我倒在床上。
他躺在我身邊,捉著我的手,我轉臉問他:“我是不是最幸福的一個?”
他輕輕掃我的臉頰,我在他身邊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清早,迪之的傳呼機響起,把我們吵醒。
“衛安傳呼我。”她說。
“你再找他,我便不理你。”我跟她說。
“我要見他一次。”
她叫衛安到酒店接她,真是死心不息。
我們把光蕙送上計程車,她和孫維棟之間的事,誰也幫不上忙。
當天晚上,我接到迪之的電話。
“我把車衝上人行道,撞倒一棵大樹。”
“你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