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田語抬起眼來,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他的臉上,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淺淺的悲傷,“我只是很羨慕你,你還有陪伴的可能,我卻已經沒有了。”
作者有話說:
醋醋:╭(╯^╰)╮心頭一熱想親親嗎?沒門!
**本章紅包20個~~
第8章
程慕允自小就被當做繼承人培養,上初中時程家的基業還在另一座城市,他隻身一人前往安州一所名校讀書,從此開始了自己的獨立生活;成年後和家人雖然在同一座城市了,但他一邊求學一邊創業,一年半載才回家一兩次,和家人相處的時間一直不多。
程擎對他的教育也一直是“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要被兒女情長束縛住手腳,所以,程擎手術時不在、術後的休養沒參與,他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
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在家族中的使命就是經營好騁風集團,為家人創造最優的物質環境。
事實證明,他把這個使命完成得很出色,程擎一直以他為榮;他不相信,如果他變成一個整天圍著父母噓寒問暖、靠父母生活的廢人,程擎會高興到哪裡去。
可是,田語眼底的悲傷卻是那麼真切,讓所有反諷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裡。
他忽然想起了田成善葬禮的那一天。
那天公司有國外的合作商過來洽談專案,他很晚才趕到葬禮現場,一上山就看到了田語。
綿綿細雨中,田語撐著傘扶著餘淑媛,站在墓碑前向前來送葬的親友答謝,當時的田語一身白色風衣,黑直的長髮披散著,山裡的風掠過,她的衣袂飄飄,漂亮得好像從山間幻化出來的仙子,下一秒就要消失在這青山綠水中。
饒是程慕允天性淡漠,也被那一剎那震懾得呼吸停止了一秒。
當時田語表現得很正常,雖然臉白如紙,但後背卻挺得很直,纖瘦的身影彷彿一支挺拔的細竹,撐住了身旁幾近崩潰的母親,接人待物也看不出什麼悲痛至極的異樣了。
現在看來,那時候的田語可能只是在強撐,田成善的意外去世,依然是她心口無法癒合的創傷,以至於三年過去了她依然無法釋懷。
“你還好吧?”他一時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沉聲道,“別難過了。”
田語飛快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再抬眼時,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沒事,就是一時感慨一下,不用在意。你慢慢吃,我好了。”
餐廳裡就剩下了程慕允一個人,他切著三明治,一時有些食不知味。
田語的眼神在他腦中反覆略過,他的心臟好像被人忽然揪了一下似的,隱隱生疼。
這種感覺十分陌生。
餐桌上有什麼震動了一下,程慕允暫時從這莫名的情緒中抽離了出來,一看,是田語出去的時候把手機拉在這裡了,有短訊息進來。他正要叫田語,目光卻忽然被螢幕上的鎖屏吸引住了。
整張圖片是色彩飽和度很高的藍綠色,最中間有兩行黑色的手寫體,字跡清秀柔美。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注]
【然後用很長很長的時間,一顆一顆流成熱淚。】[注]
程慕允盯著螢幕看了一會兒,把這兩句話在腦中過了兩遍。
文字略苦,他的心情卻瞬間多雲轉晴。
這是他經年累月不在家時田語是對他的思念嗎?
剛才田語說的需要陪伴的親人,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也需要他的陪伴?
看田語這兩天雲淡風輕的,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抱怨,他還真以為田語並不在意他回不回家,原來只是偽裝得好罷了。
算了,這兩年公司也發展得夠快了,的確可以稍稍放慢一下步伐,享受一下生活了。
吃完早餐走出餐廳,客廳裡已經很熱鬧了,好幾個人坐在沙發上討論著今天中午吃什麼,老太太想熱鬧一點,程慕苓建議吃燒烤,趙心桐嫌燒烤味兒太重,想吃火鍋。
“問慕允吧,”程慕苓見弟弟出來,趕緊問他意見,“你想吃什麼?”
程慕允把手機遞給了田語,看了看手錶:“我等會兒要去公司,蘇航應該已經在外面等我了,中飯就不吃了。”
蘇航是程慕允的特助,趙心桐一臉的失望,忍不住戳了戳兒媳婦。
田語若無其事:“工作要緊。”
程慕允心中哂笑,也不想拆穿她的偽裝:“晚飯我儘量趕回來,可以等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