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去送了份添妝禮,慎寧鄉君是父皇的外甥女,鄭三小姐又是貴母妃的侄女,都是親戚呢。”
神寧府是昌隆帝的親戚,可與她沒關係。
“你讓謝家撤了狀紙。”
“是。”雲羅還是淡淡的。
昌隆帝很好奇,雲羅步步為營,現下擁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神寧府,可突然就住手了,“你不恨神寧與凌德愷。”
“恨,當然恨。”
“為甚撤了狀紙?”
果然她做的一切,昌隆帝都瞭若指掌。
“我不要父皇為難,父皇乃一代仁君,從被先帝立為儲君開始,你的手上不曾沾有親人的鮮血,父皇的手從來都是帝王裡最乾淨的。”
她的回答頓讓昌隆帝感到溫暖,不由得對面前這個女子又多看了一眼,就連一側的鄭貴妃也面含感動。
恨極了神寧府的雲羅,居然會因昌隆帝而罷手,她又怎能因為當年神寧做錯的事繼續刁難神寧、讓昌隆帝為難呢。
大殿上,不知何時只餘大總管等四人,其他宮人盡數退去。
雲羅這一抬眸的凝視,方才留意到昌隆帝的面容很憔悴,沒有半分血色,嘴唇發紫,臉色裡帶著份黑紫,顯然是中毒之狀。但凡丹藥,少不得加入水銀等有害物質,食得多了,哪有不傷身的。
昌隆帝又問:“若有朝一日,你有機會報仇,會殺神寧麼?”
“我不會殺任何人。”
昌隆帝面露好奇,“這是為何?”
雲羅含著淺笑,“殺人是最直接也最簡單的法子,我只想他們後悔、認錯。”
鄭貴妃好奇地問道:“你會怎麼對待自己的仇人?”
雲羅一早就想好的,她的復仇並不是要對方死,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剝去對方最在意的東西,“我會給他們良田,讓他們不捱餓、不受凍,讓他們在良知的責備、深深懊悔中度過餘生。”
昌隆帝用讚賞地目光道:“你很像年輕時候的朕。”
他登基之後可以殺遼王,但並沒有殺,依舊賞了遼郡給他,讓遼王替他防備契丹進犯。遼王疲於應付,哪裡顧得上與他作對。普天之下,誰不說他是仁君,早前遼王怨恨他,可這些年,遼王對他感恩戴德,他善待安康大公主,甚至為謝疇尋了體面又才貌雙全的女子為妻……
有時候,不用殺人,一樣可以達到很好的效果。
就如雲羅所言,昌隆帝一生手上沒有沾上親人的鮮血。
鄭貴妃盯著棋盤,竟似她贏了一般,大叫道:“皇上又贏了!”明明很歡喜,卻又責備道:“雲羅,你怎麼讓皇上贏了。”
雲羅瞧得出來,這是鄭貴妃在哄昌隆帝高興。
昌隆帝擱下棋子,含笑淺道:“不知《鄭貴妃》這戲什麼時候能排出來?”
雲羅問:“還有些日子呢。”
鄭貴妃看著一身疲憊的昌隆帝,輕聲道:“雲羅,退下吧。”
“兒臣告退,請父皇、貴母妃保重。”
鄭貴妃微微頷首。
雲羅退出大殿,輕聲問大總管:“皇上想看戲?”
大總管低頭答道:“公主,今兒皇上念三回了,皇上想看的是新戲《鄭貴妃》,他瞧過戲文,直誇寫得好,又得知有公主潤筆,尤其喜歡裡面的唱詞。”
雲羅道:“我催促宮中儘快排戲。”
大總管道:“聽聞京城百樂門大戲園的秦天歌乃梨園戲第一小生,文戲、武戲演得最好,要是能請第一花旦小玉傾城來演貴妃娘娘,這定是第一好戲。”
這不僅是大總管的意思,怕也是鄭貴妃的意思,卻婉轉的透過大總管的嘴說出來。
雲羅道:“我會請小玉傾城入京,著她與秦天歌共同排練《鄭貴妃》。”
回到歸鴻齋,雲羅當即令水仙出宮傳話。
昌隆帝今兒的氣色很差,近乎差到了極限。
靜立花廳窗前,雲羅久久發呆。
慕容禎進了歸鴻齋,望著她的背影,正要開口,卻又怕嚇著了她,輕聲道:“聽說今兒上午你的車輦驚馬了?”他含著擔憂,將她細細地審視一番,即便知曉沒事,還是要親眼瞧過才放心。
雲羅道:“我沒事。”
慕容禎輕輕一抬手,她整個人被他擁在懷裡,雲羅掙扎著,雖有意外,似乎並不討厭這樣的懷抱,“好了,在我懷裡呆會兒。洛陽王府出了岔子,我得連夜趕回洛陽。我不在京城的日子,你少出宮門。”
“我省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