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捨得她去江南了,可不是稀罕的麼。”
雲羅又道:“你且在這裡繼續住著,明兒一早,我乘船回瓊州。”
“你真要回去?”梁杏子頗是不敢相信,她也想李萬財了,可想到他身邊的孫佩容,總是擺出一副她是大妻的模樣,梁杏子的心就不打一處來,還以為孫佩容嫁他會有多好的嫁妝,不過如此,還不如她呢,敢情這孫佩容在孃家也不算多得寵。
雲羅道:“不回去還留下不成,你沒勇氣阻李萬財娶別人,我可不能由著他弄幾個女人在宮裡。”
鬧也鬧了,玩也玩了,這一路過來玩得也盡興。
雲羅得回去,不僅要弄明白行刺慕容禕的事,還得阻止慕容禎要別的女人。
無論有多少誤會,她一定要弄個明白。
一到瓊州,雲羅請了女鏢師,護送梁杏子母子回洛陽大商會,她自己女扮男裝上路,不是小少年,而是粘了鬍鬚,扮成男子模樣。
東溪縣郊外念慈庵。
雲羅靜默地進了庵堂,幾年前她來過這裡,那時令人置了良田,又在這裡蓋了一座念慈庵,將母親的屍骨安葬於念慈庵後面。
早前是一個圓形的墳墓,和山林裡尋常的墓沒甚差別,墳前立有一塊木牌,上書“謝氏之墓”只此四字。而如今卻變成了氣派的石墓,周圍建了成膝的石欄,墓墳用大石砌成,圓形的,周圍種了一片素心蘭,又有幾叢月季。因是二月,許是蜀郡今歲的春天來得早,月季盛放,紅紅、紫紫煞是漂亮,雖是墳墓卻更像一座花園。墓前建了石砌祭案,案前放了兩個蒲團,香菸繚繞,案前擺放著新鮮的果點,瞧來這裡常有人來祭拜。
“孃親!”看到這墓,她倍覺親切,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兩世的母女情分,兩世如海廣般的母愛包裹在心頭,即便她不在了,每次回想起自己與母親的點滴,倍覺歡欣。
念慈庵幾年前不過是尋常的小尼姑庵,如今大出了許多,前面依舊是神佛殿,還和以前一般,顯然是重新修繕過了,就連裡面的菩薩都比以前更為高大雄偉,牆上繪著色彩鮮亮的神話故事。穿過前院,便是念慈庵最著名的“春暉聖母殿”,殿中塑著一個藍底白碎花的婦人,頭戴同樣的藍底白碎花頭巾,含笑盈盈,身邊蹲著一條大黃狗,竟和雲羅夢裡所見有**成的相似。
塑像裡的母親與她記憶裡的差別很大,許是因她知道這是母親的塑像,卻有一股油然而生的親切感,工匠們將她的笑容塑得很好,自然而親近,就連眼睛都含著笑,在她的腳下是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娃,蓋著華麗的錦衾,只露出一蒼白而瘦弱的臉頰,謝如茵如同在守護著她。工匠們雖沒將她母親的容貌塑得相似,卻神奇般地捕捉到一個母親的面部表情。
聖母殿的牆上,亦繪有一幅幅生動的畫面,全是根據《春暉聖母傳》的故事而成,謝如茵被凌德愷派人殺害、她魂歸地府、央求黑白無常放她到人間,她為探女兒,回到地府飽受煉獄之刑的處罰……直至她為再探女兒,哭泣落淚,血染純潔如雪的梨花,自此念慈庵的梨花變成血梨花,她的慈母之心感動天地,終被天帝封神,成了春暉聖母,最後掌管人間母子情緣……
看到此處,雲羅的淚潸然而下。
聽說百樂門裡現在有《春暉聖母傳》的大戲,將她演得最好的,便是蜀郡戲班子裡一個叫李春嬌的名伶,為了演好這出戏,李春嬌特意九步一叩地從益州來到東溪縣的念慈庵拜春暉聖母,在路上便走了近三月,九步一叩是真,但只走了一月,拜了聖母后,李春嬌回益州唱此戲,竟得了太太、奶奶與文人墨客們的追捧,一時間成為蜀郡第一花旦。
雲羅不由得勾唇笑了起來,眼裡有淚,謝如茵名動天下,受後世香火供奉,可她到底是死了。雲羅只盼若有來生,她的母親能夠得到安寧幸福的生活。
譏諷的是,在離念慈庵不到二里的地方就是被百姓們喚作白狼窪的地方,早前原住有五六戶人家,如今只得一戶一進磚瓦房的院子裡住有人,其他幾戶已經空置下來。
佃戶們不願租住凌德愷、神寧的田地,早早便遷到他處去了。他們亦只得三個人,哪裡種得了二百畝田地,雖是初春,可不過只種了十幾畝,成片的好田竟全都空了,空得有些可惜。
雲羅撕掉了粘在下頜的鬍鬚。
一步步近了那座磚瓦房小院,只聽裡面傳來一對男女的聲音。
“神寧,我和小柱子下地幹活,你在家就不能把飯做上麼?”
神寧坐在堂屋上,翻著白眼,瞪著凌德愷,滿是怨言地道:“讓我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