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也覺不是,但兩家退親,正中他下懷,而劉妃處處追問他心儀女子的事,他定定心神,既然劉妃同意他與雲羅在一起,他又何必在乎是誰告訴了劉妃。
一大早。神寧大公主遣嬤嬤去王媒婆家,不到大半個時辰,便見那嬤嬤進了玉鳳殿,回話道:“稟公主。真是不巧了,王媒婆一早去了廣平王府,只怕一會兒劉妃帶人就到了。”
神寧拿定主意,今兒好好與劉妃商議,再不與她說氣話,免得回頭凌雨裳又與她尋死覓活的鬧騰,今兒雙方長輩就另尋個吉日為一雙兒女操辦婚事。
入得玉鳳殿,劉妃襝衽行禮。
神寧笑道:“劉皇嫂快快請起!”
劉妃輕聲道:“昨兒公主提出退親,妾回去後認真反思過,是我家禕兒配不上昭寧郡主。今日是應公主所言來退親的。”
神寧原還心下歡喜,想著按捺著性子,尋了機會說幾句軟話,好歹成全了凌雨裳的心意。不曾想,劉妃上門。居然要退親,她不是來商議婚期,而是說她昨兒提出退親。
她何說退親?她只說,“就算要退親,也是神寧府先提退親的話”但劉妃卻說那就是要退親的意思,如果再和顏伏低說好話,從來都不神寧的性子。
她的女兒。貴為金枝玉葉,就如當年的她一般珍貴,豈能被人退親的。
神寧笑意全無,冷聲道:“這麼說,你今兒就是來退親的?”
“公主已經明白,凌雨裳是尊貴的郡主。而我家的禕兒也是要臉面的,昨兒公主已經提出了退親,我家禕兒哪有不應之理。昨晚,妾身反覆思量,也只好遂了公主之意。遂了天意。”
劉妃昨兒確實輾轉難眠,想的就是如何順遂退親,而在這情況之下,又不會觸怒神寧。“早前我家禕兒中了‘姻緣劫’的巫蠱之術,請問了幾位神算、道長,說這種蠱術要解極難,弄個不好,往後還得著瘋魔,為防萬一,賤妾只得應了公主所言:兩家退親。”
那是神寧說的氣話。
神寧想說,那做不得數。
可她,太驕傲,驕傲得只有別人在她面前低頭伏小,從來不肯認半分錯。
神寧伸手指著劉妃:“你……”
劉妃故作不解地道:“退親的話,是公主先提出來的,難道是公主返悔不成?難道昭寧郡主除了我家禕兒就再無好親事?堂堂一朝公主,怎可朝令夕改?”
果然,只得兩句,神寧悖然大怒,花容頓變,她可以允許別人指責她,卻不允許旁人說她女兒的半句不是。“大膽劉氏!”明知是劉妃的激將,可還是難以放下身份的尊貴與顏面,“哼,是我神寧府要退親,是我神寧府瞧不上慕容禕,來人,取庚帖、信物!我神寧府要退親!”
她心下卻是明白的,劉妃既敢公然說出退親的話,定是不容再改,而她不會去央求,更不能伏頭說軟話,這些都不是她神寧的風格。
片刻後,桂嬤嬤取來了庚帖、訂親信物。
王媒婆從中取了一雙兒女的庚帖,各領各家兒女的,訂親的信物又再度回到了神寧的手中。
訂親不過幾句話的事,而退親也是這樣的容易。
劉妃領回庚帖,欠身行禮,告退離去。
神寧再不說話,只生氣地坐在大殿,想著退親的事,她微闔了雙眸:“你家不娶我女兒,只有更好的前來求娶!”
沒想,殿門外傳來凌雨裳的哭聲:“娘!娘啊,你是糊塗了不成……”
凌雨裳在桂香與奶孃的攙扶下,已經跌跌撞撞地進了大殿,來不及多說,整個人就軟了下去,因被桂香扶住方才避免摔倒,待她落坐貴妃椅,那淚珠兒化成了雨滴,不停的滾將下來。
“娘,你怎與禕表哥提出退親,他是何等驕傲的人,哪裡容得?你就不能為我說幾句軟話?”
神寧也想過這事,“你當我說了軟話就不退親了麼?哼——”她冷聲道,“劉妃分明拿定了主意,就算我說了軟話,未必就不會退親。為了你,為娘丟的面子還不夠大麼?”
凌雨裳身子一軟,從貴妃椅上滑落下來,“砰”的一聲重跪地上,一個不慎,案上的茶水落地,頓時化成了碎片,“娘,我不要退親,我不要退親!我告訴過你,這一輩子,我只認定禕表哥,除了他,我誰也不要,便是死,我也是禕表哥的人。”她目光流轉,原以為自己是可以改變的,她哭,她鬧,也只是為了讓父母成全了她的心意,突然目光停駐在茶杯碎片上,拾起一片。
神寧大喝一聲:“快攔住她!”
然,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