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著急。”楚凜把床頭櫃旁已經有些涼了的粥端起,“我接到過你室友的電話,好像叫韓笑枚是吧。拜託她幫你請假了。這粥冷了,一會讓李嫂熱一熱再過來。”
徐沐喬最終還是待到了下午四點半。
李嫂是個非常好的管家,這一點毋庸置疑。貼心地給小丫頭熱了粥,又拿來幾樣江南小點。
徐沐喬填飽肚子,疑惑和怨念終於消散了些許,不由得問,“楚凜呢?”
“先生一上午都在家等您起床,現在在書房,應該是在開視訊會議。”
“李嫂,你叫我喬喬就好,我應該跟你的孩子差不多大。”
“是的,我家姑娘也在上大學呢。”
徐沐喬不由得有些懷念母親還在的時光,那年徐家突生變故,父母在一場車禍中罹難。徐氏股價大跌,公司慘遭收購,大伯一家捲款外逃。她只恨自己不懂那些報表和資料,所以填志願時幾所大學全選的金融。
唯一陪著她的爺爺受到喪子和背叛之痛突發腦溢血,搶救過來,仍沒逃過半身癱瘓。
若不是這一年的接連打擊,十六歲的徐沐喬不會一夜之間逼自己長大。
而這時的楚凜,人已經消失無蹤。
現在他重新出現,見面的第一夜上了床,第二天要求結婚,第三天早晨醒來很可能又要棄她而去。
徐沐喬去了書房,有些話,是一定要問個清楚的。
書房的門虛掩著,似乎知道她會來。看起來楚凜並未防備她。或者,故意示好也說不定。
徐沐喬走到他身邊時,只聽他說了幾句“報表你們幾個經理再認真核對一下,順便做一套下季度銷售額計劃。明天一早送到我辦公室來。”
合上筆記本,楚凜稍微轉了一下電腦椅,站起身來,“有事嗎。”
徐沐喬右手慣性地在手心掐了下,那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以前爺爺不也對你很好嗎。如果我……”
楚凜沒有插話,耐心地等她說下去。
像是貓在饒有興致地盯著玻璃瓶內的倉鼠。
“如果我不能跟你結婚,你還願不願意救他……”
楚凜揉了揉她的發,說出的話卻帶著十足的冷意,“喬喬,我是個商人。商人只做有利可圖的生意。”
徐沐喬被堵得說不出話。心臟有些鈍鈍的痛感。小時候楚凜被她纏得無奈,冒著被徐夫人責備的風險給她買波板糖。
那時候楚凜不知道怎麼樣才是真正對一個人好,徐沐喬吃糖吃到牙痛,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給她一個看起來風光甜蜜的承諾,但是痛苦卻也只有她自己承受和品嚐。
“結婚不是因為你喜歡我麼。既然喜歡,還非要有利可圖嗎。”
“我只是覺得,你適合做我的妻子。我說過了,沒時間和精力再去認識和了解新的女孩子,陪她談戀愛過家家一步一步來。”楚凜把書桌上的檔案歸攏好,放進抽屜。
“我剛剛好像在報表上看到了楚氏,”徐沐喬還是忍不住問,”是當年吞併徐氏的楚氏嗎。“楚凜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有眼力見。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不過,你確實想多了,楚氏當初還沒那麼大能力。”
徐沐喬似信非信地離開書房,楚凜望著徐沐喬的背影,疲倦地捏了下眉心。徐老爺子確實欠楚家良多。這筆債,厚重到當年的楚凜無法留在國內,只能遠走。
可是喬喬,你只須被寵著就好,真相併不重要。
徐沐喬深呼了一口氣,看了看牆上的擺鐘,轉過身來,“現在是五點三十二,民政局六點關門。如果關門前你能帶我到那裡,我就答應。”
和你結婚。
楚凜微微地笑了,“說話算話?”
“騙你小狗。”
。。。
 ;。。。 ; ; 楚凜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有些泛白。
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喬喬這些年過得不會太好,可想象是一回事,真的見她從千金小姐到現在連平凡生活都做不到的大學女生,卻是另外一回事。
起碼,曾強迫自己硬起來的心,又悄悄軟化了。可是那些鋪天蓋地的恨意呢。怎麼可能這樣輕而易舉地消失。
看了眼徐沐喬的睡顏,兩頰發出不正常的酡紅,整個人顯得憨態可掬,像只玩繡球的小貓。楚凜把車子開得穩了點,放了首她小時候常聽的催眠曲。
徐沐喬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