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拿到了那張通完夢想的單程票,拿到晉級名額的那天晚上,少年清楚地記得,他興奮了一整晚,甚至完全睡不著覺。每當他強迫自己,努力放空的時候,腦袋裡都會蹦出一個場景:自己在萬眾矚目的舞臺之上高舉著獎盃,底下的電競粉絲們在呼喊著他的名字……
夢想,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但這個世界上,除了夢想,人們低頭遇見的,更多的卻是挫折。
少年沒有想過,當他帶著幾分炫耀的語氣把這件事告訴父親的時候,遇到的卻是不容轉圜地拒絕,不止如此,那之後,少年遭到了禁閉。
少年覺得壓抑的無法呼吸,自己的人生就是父親手裡提線的人偶,他發瘋的反抗,他拼命地怒吼,但是對於他的掙扎,只有父親冷淡的視線,和火辣辣的耳光。
於是,少年想到了要“逃”。
那個年代,為了自己夢想出走的人並不是少數。
少年也想像他們一樣,依靠自己的努力和決心撐起一片天。比起這個無法容納自己夢想的狹小囚籠,少年寧願面對的是外面的雨打風吹。
他偷偷取出了自己私藏的貯蓄,不夠的部分,他問一直照顧自己的哥們借了,他覺得這種感覺是他這一生一次的大冒險,帶著一點害怕,帶著一點迷茫和緊張,但更多的是對於未來無窮的憧憬與激動。這種情緒壓抑不住,彷彿隨時都會從小小的胸腔裡迸發出來。
儘管事先做了很多的準備,但是,這個計劃最終仍然沒有實現。
少年把家長和大人這兩個詞想的太過簡單了,自己異常的舉動顯然沒有瞞過嚴肅的父親,那天,通往北京的火車就要開了,但父親卻堵住了門。
那是記憶裡,少年最為歇斯底里的一次,他徹底爆發了,不顧一切,他推開了父親,他發現,父親其實並沒有印象中來的那樣高大,力氣甚至已經趕不上正不斷成長的自己。他欣喜不已,最後的阻礙也消失了,當他邁向大門的時候,父親卻對他說了一句話:如果你今天走出這個門,從此父子淪為天涯人的話時,他心一痛,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了,但是那天生的倔脾氣,卻拽著他不停地向外走。
他不斷地跨出腳步,雖然緩慢,卻很堅定。
當他終於看見頭頂藍天的時候,當他終於感覺到自己握住命運的時候,命運卻又偏偏跟他開了個玩笑。
父親吐出了一口血,重重地摔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少年的世界變成了灰白色的定格,前一刻,還懷揣著奔向未來的希望被粉碎了,他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母親在焦急地喊人幫忙,然後再看著不斷湧入的大人,七手八腳地支起父親離開。
故事到了這裡,就該落幕了。
但故事的最後,總會有個結尾。
許多年後,父親更老了,而少年也終於長大成人。
一家人終於能夠和和氣氣圍著一張桌子吃飯的時候,父親偶爾會帶著歉意和感懷地說起曾經那段叛逆的往事,但是,長大成人的少年,也只是笑著說,那只是年少時不切實際的夢想而已。
究竟誰該像誰道歉,已經不再年少的他已經很清楚了。
在這件事上,沒有人做錯了,而父親和自己又都做錯了。
林若曦靜靜地聽完,她沒有傻乎乎地去問,這個故事裡的少年究竟是誰?
她只是問他:猴子也和這個故事裡的少年一樣嗎?
楚雲笑著搖了搖頭,看向那片沒有星輝的天空。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可是追逐自己的夢想,又有什麼錯呢?”
林若曦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把那句話說完。
“所以,我才沒辦法勸猴子回頭吶。”
八十七。又遇老鼠
楚雲和林若曦回來的時候,猴子一個人在客廳邊上的房間玩電腦,他看到楚雲和林若曦走進房間,流露出那種似乎未經主人允許就擅動物品不好意思的表情。
楚雲啞然失笑,你要真那麼羞澀一開始就別這麼幹啊,不過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徒弟神經究竟有多少粗大,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也藉著主人的威風,乾脆把話給說了:“猴子,今天以後你就住這了,這間房間就是戰隊的房間,電腦也隨你用了。吃飯麼,你和我一樣,到樓下的培根店裡就行了,至於工資嘛……”
楚雲一想,其他自己都可以替林若曦代勞了,但發工資的人可不是自己,便將頭後仰,湊到了林若曦的耳邊:“你覺得給猴子多少工資合適?”
“30